第42章（2/2）

也就当初发消息的凌霄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混账。他在片场休息时因为总背不熟台词的女主角心生暴戾，勉强地撑着敬业的面具对戏到半夜，私下一转身就朝林沧海抱怨这找的什么玩意儿。

林沧海也无奈，眉宇间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忍耐，只是劝他再忍忍，谁让人家来头大不好惹。化妆师见他脸色不悦，自然乐得聊起八卦，说及那名女演员带资进组的事，言辞中直指一桩金主保养的龌龊交易。

梁思齐的信息便在这个时刻发来，凌霄晟默默地瞄过那段诚恳的措辞，眼前仿佛又看见那男孩儿被亲吻后露出笑容的场面，家喻户晓的某姓名跟那金主的面容高吻合度地契合。

说不出的，嗤笑了一声，也是，那副样子的确是被包养的料。他想都没想手指就在键盘上打了一串话，那是一句阴险的、酸涩的、对这个看似纯洁干净实则肮脏龌龊的男孩儿的顶级嘲讽。

“成啊，你先陪我睡一晚如何？”

刚点完发送，便不由自主地一愣。某个念头过电似的闪过，又如同一顶厚重的钟猛地砸脑门上，嗡嗡作响。

凌霄晟，他暗骂，你的教养被狗吃了？

他撤回信息估计仅两秒，尴尬的处境下重发了一句：“好的，很荣幸受到贵公司的邀约。”

梁思齐究竟看见那句话没有？凌霄晟望着那人笑着朝自己走来，那副不明世故的表情令他心虚地想：看来没有。

被人笑着堵在楼梯口，并下意识地回应对方的握手示意，梁思齐笑得眼睛弯，不停地问：“明天就是发布会，不知能否能邀您参加……”

“没时间，”话未说完就被对方否了，凌霄晟不耐烦的回复令思齐尴尬了几秒，随后脸色一顿继而微笑着道：“总归要谢谢与您的合作。”他很认真且干净地微笑，凌霄晟抿了抿唇，本欲开溜的心思一瞬间失了滋味，他对面前的人有种很难言说的情感。

“你多大了？”他问。

“我马上大四了，你说我多少岁。”思齐也绕着弯子逗他。

二人到附近的咖啡馆聊天，凌霄晟的面容随性地遮在墨镜下面，露出隐约的熟悉的轮廓。他想起初识梁思齐的那天，在母校的人工湖旁边，跟这个学弟聊起许多旧人旧事，还有一个淡化在记忆中的女人。

学弟的面庞与那人的重叠起来，那朵如同盛满雨露的玫瑰，娇媚得风情万种，傲慢得刺骨嶙峋。只是到了男孩这儿，艳丽烙在了一片冷水中，平白无故地减少几分生机，宛若一潭没有波澜的看似温柔的死水。

怎么会这样，凌霄晟沉默地想。面前的人问他能不能帮自己签名，家中亲戚的孩子很喜欢他，可想来想去找不到个像样的物什用来签名。

“签你衣服上吧，”戴着墨镜的人勾唇一笑，无所谓地道：“签衣服上方便。”

褪去西装外套的学弟显露不大符合商务人士的青涩，那套高定西服被他一丝不苟地穿着，领带也绝对没有一丝褶皱，却仍有几分道不出的羸弱，并非刻板的干练跟禁欲。

凌霄晟在学弟的衬衫上签名，向前台借了支黑色的mark笔，被察觉出什么的营业员瞪大眼睛地上下打量，随后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强压住滚到喉咙口的尖叫，只见那人在唇边探出一指示意噤声，也在营业员缓促的轻声请求下跟咖啡店里的小年轻们拍照留影。

那张与店员的合照仅几个钟头后就被泄密的人发送至社交软件上，咖啡馆老板特意用玻璃相框将照片装裱，挂在店里面最显眼的位置。

思齐的衬衫上落下一连串扭曲的线条，他回家后将衬衫交给蒋小笙，正是蒋姨的小侄女迷凌霄晟迷得死去活来，只不过他跟蒋姨二人看了老半天都没琢磨出那线条怎么就是“凌霄晟”三个字了，跟道士画符似的，抽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