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媚娘（2/2）

手指头被真水无香一个个地上了药，包好了，裴文德想起他摆满桌子时的神态，有了一点安慰。回想旧事，先是前朝死了大臣，后宫伤了宫人，证据指向自己，偏偏自己竟然一点当时的印象也无，此中蹊跷难以查探，此后又失了孩儿，陛下一味只留自己，可是怎么留得下来？宫中凶险不在明处，躲都不知道怎么躲。

听真水无香说齐衡被朝堂斥退，齐衡是齐国公与平宁郡主的独子，与谋反牵涉一说实属无稽之谈，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家里如今四分五裂，父亲的日子怕是越发难过，文泽之前来信说母亲病了，也不知道雷家有没有找到好大夫，还有...想到最小的弟弟，裴文德呼吸一滞，心痛不可抑制，小弟年幼时身体不好，可他是被游方道士带走了，为何归家之时做了和尚？若是他同是坤泽，这佛，他又怎么还修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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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雷大公子回京了！”大太监刘瑾又慌又急，忙忙报来。

“雷文泽？他回来也不稀奇。”朱厚照全不当回事儿，翻看奏折的手随意一摆，扣了扣书桌。

“陛下，雷大公子他，他是扶了裴夫人的灵柩，归葬京郊裴家祖坟呐！”刘瑾先递了一盏茶，看皇帝接了才敢说完。

“什么？！”朱厚照一声惊呼，茶盏翻倒，杯盖滚落，“快些准备！我要出宫！没人告诉文德，那些朝臣一知道又麻烦！”

“是！小的们这就准备！”

裴府。

“我从不知道，回自己家，还要管家许了才能进门。”车马都在雷文泽身后等着，看着大门两边的仆从，他都要气笑了。

“大公子一去多年，新来的下人认不得您也不稀奇，只能委屈一下了。看看裴相爷回来后是个什么说头吧。”雷安劝了少主人，但心里也不得劲。

“认不得我？我跟娘去了雷家，文德不是待到出嫁？再不然，小弟难不成十年里一次也没回来过？”冷笑一声，“给我滚开！敢当我娘的路？怕不是想跟着她一起去西天！”

便在雷文泽手中刀离了鞘时，裴管家赶到了，“开中门！没眼色的！”

收了兵刃，雷文泽冷着脸喊了管家一声宁叔，裴管家急急点头应下，让出道，引着他后面车马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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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德已经接到了大哥的信。那日朱厚照本要借传讯见他一面，见了面，听他说已经知道了母亲逝世，他要回裴家去，皇帝心中急切便把人抢出来带回宫里。又下表直接许了裴相为妻举丧后休养，再以皇后车架送了裴文德回府奔丧。

二十多年前，裴休娶了雷家橙海分家家主的独女也就是雷大小姐，七年里得了三个儿子。

长子雷文泽随母亲姓，归了他雷家祖父养教，日后要承继雷法司。

他官微言轻时，次子裴文德正幼，因出身裴世家冢系故即入宫陪太子读书，长至青春成了坤泽，那时太子痴缠，文德又受如今太上帝后的喜爱，便做了太子妃。

因为信佛，他给三子书名头陀，可是这孩子是只怀了八月就生了的，身子骨弱得很，只得舍给三清道尊，请求庇佑。好在他那道士师傅东锦大师有几把刷子，东锦又有个佛修大能朋友，禅号留秀的也帮助调理，这孩子也长成了，后来更是也做了留秀和尚的弟子，兼修佛道，受戒后法号法海。

已经设好的灵堂中，雷文泽直直跪着。他那做了皇后的弟弟裴文德，想跪都千难万险。

若是跪下，他是出嫁皇家的坤泽，裴雷氏不能受他久跪，那不合皇家为尊的礼法；若是不跪，裴文德自己不能忍不说，日后又得为人指着说不孝。

于是裴文德只跪了一会儿，刘瑾算着时辰便说皇后之前礼佛已是辛苦，不能哀毁过甚。

裴休知道这大太监是带了皇帝的意思来的。皇帝下的表还不如说是直接叫他闭嘴。他也不是不知道后宫前廷都有小人，但皇后是他的儿子，他不做个“严父”，皇后的日子只有更难的。

看着次子瘦弱的身形，裴休许了他休息。唯一还挂心的便是幼子法海，已经归了京都，缘何还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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