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黄粱一梦（2/2）

看着挺普通的伤，方老头竟一眼看出问题：“乐丫头是怎么给你处理的？”不等陆离回答，先凑近那伤口嗅了嗅，老眼一眯，道：“用了沈辞风的血吧？这个疯丫头，胆子倒是大。”

方老头又给陆离把了把脉，又道：“你命倒是也大。”

陆离道：“有何不妥吗？”

方老头摇头：“这丫头真是疯了。你这伤原是被专克魔神之物所伤，她让你再饮下魔神之血，是以毒攻毒哇。”

陆离心道，方云乐固然大胆，您也没好到哪儿去。

陆离十二岁的时候，被一种厉害的毒蛇咬伤，方老头始终配不出解药，眼看着陆离就要一命呜呼了，老头一拍脑袋，去抓了几十条毒蛇来，把陆离和蛇关在一间屋子里关了一晚上。

后来毒是解了，从那之后陆离却对蛇类产生了阴影。至今陆离对各种大蛇小蛇毒蛇无毒蛇菜花蛇都敬而远之。

把了半天脉，方老头也没给个答复，陆离忍不住问：“怎么样了？”

方老头高深莫测的眯眼，高深莫测的道：“伤没有问题。不过……”

陆离静待了一会儿，也没等出下文，不禁又问：“不过什么？”

方老头继续作高深莫测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

陆离继续很有耐心的问：“只是什么？”

方老头终于说出问题所在：“只是这魔神之血，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喝了这东西，这东西便一直潜伏在你身体里，犹如毒药，一时半会儿虽不会发作，发作起来却厉害的很。什么症状老夫也不清楚，不过发作的时候，沈辞风自然可以解了。”

陆离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什么大事。”

方老头叫道：“你懂什么！自然是大事！寻常人肯定是没救了，就是你小子运气好，随手一捡就捡了个魔神。”

陆离忙道：“是是是，您老人家说的对。”

老头把纱布重新给他包了上去：“你这就打算走了？”

陆离道：“是啊。去解决晚饭。方姑娘还没醒。”

方老头捋了一下花白的胡子：“你乱走个屁！乐丫头也是糊涂的很。你这伤，恐怕是沈辞风被外边儿的人发现了吧？”

陆离不以为然：“是啊。怎么了。”

方老头看陆离满不在乎的态度，恨铁不成钢道：“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你能斗的过外边儿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他这么一双眼睛，你带他出去，不是招摇过市？”

陆离倒不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只是他反正孤家寡人，除了沈辞风，再没什么可牵挂的了，只要沈辞风不再像昨日那般，他总有信心能保护好他。

但是他也不反驳方老头，他这么说，就是要帮忙了，于是陆离虚心道：“那，方爷爷，您说说，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从此就把辞风锁着，不让他出门吧？”

方老头满意陆离的态度，也不卖关子了：“我给你配一种药，让沈辞风吃了眼睛就能变成黑色。”

其实陆离是很喜欢沈辞风的蓝色眼睛的，不过，为了不引人注目，只能这么办了。只是就沈辞风的容貌，不管什么颜色的眼睛，都绝不会难看。

“那个，爷爷啊，您配药需要多久？”陆离还惦记着下山吃饭。

老头一眼看出陆离心中所想，道：“怕什么？太晚了就在我们家吃饭就行了。”

陆离苦不堪言：“不……行……”

方老头道：“怎么，乐丫头做的饭你就那么不愿意吃？”

陆离撇嘴：“别说我了。您包里头是什么？”

陆离早就闻出来，那是芙蓉楼的招牌，醉花鸡。花香酒香肉香透过纸包，无可阻挡的钻进了陆离的鼻子。

方老头如临大敌，捂住那个纸包往身后藏了藏：“我……我不是怕乐丫头不起来嘛……”

陆离了然道：“别装了，我知道你也不想吃方姑娘做的饭”

是的，方云乐此人有毛病。不是睡觉的那个毛病，而是，做了饭必须让别人吃，而且必须全部吃完，一口不许剩。

陆离小时候被逼着吃过几回，现在想起来仍是辛酸的很。

当然，方老头是比陆离的命运惨多了。

听陆离吆喝，方老头如临大敌，竖起食指道：“嘘，别把乐丫头吵醒了！乐丫头的脾气你也知道，我这不也是迫不得已吗……”

陆离道：“哦？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不在外边吃完了再回来呢？”

老头吼道：“你懂什么！要不是为了牡丹姑娘，耽误了时间，我犯得着吗？你这毛头小子懂什么？吃好吃的固然重要，但是牡丹姑娘当然更重要！”

额……那个牡丹姑娘，陆离是略有耳闻的，是翠红楼的头牌。

说起牡丹姑娘，陆离侧头看了一眼沈辞风。

沈辞风很乖巧的抬头来与他对视。

他一直站在这里，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存在感，陆离却准确的知道他所在的位置。

陆离又想到了以后的事。沈辞风终归是要成家的。

自己总不能捆他一辈子。

虽然沈辞风不同于常人，他有特殊的血脉，特殊的身份，但是在陆离眼里，他就是个普通人。

他以后也会有喜欢的人，也会有自己的家。

想到这儿，陆离突然有点不敢想下去。那时，他该怎么办？

陆离还从来没想过，沈辞风有一天会离开他。这些年，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一个小孩的陪伴。

反正自己陪了他这么多年，让他晚点儿成家，多陪自己几年，也不为过吧？这么一想，陆离心里又舒坦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