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亡（2/2）

“没错。这种乌鸦看似平平无奇，实际是西僵特种，吃腐尸长大，极其通晓人事，能靠些微味息寻人去向。时亡……”商别轻话未说完，便让顾时亡直言打断，“你既通过它知我身在五毒，为何不来找我？”

问完这问，顾时亡不悦注视商别轻，他去五毒便是为寻商别轻。商别轻明知他在五毒却未即刻寻他，他差些因找不到商别轻崩溃。

商别轻察觉顾时亡隐隐愠怒，耐心释道：“寻踪鸦只是乌鸦，不会写字传信，它在你身边时我尚不知它找到你也不知你在五毒。它自行飞回皇宫我才知你身在五毒，我当即派郭千羊他们去五毒教接你。可不巧他们赶到时你正好跟瞬命逃出五毒。他们未能追上你，继而仅仅两日，你便消声灭迹。我找了你，可未找到。”

听完，顾时亡注视商别轻的目光柔和些，“这样。”

“还生我气么？”

“我没生气。”

“没生气便好。”看顾时亡口是心非，商别轻望山外一眼，接着说，“三月时石头再次在长生宫找到你，我当即赶去长生宫，却遇到周细之。他跟七修一同行动，预下埋伏要在棠湖抓你，我知周细之武功盖世，设法拦他，他以如厕名头从茅房逃脱。待我带人追到他身侧，他正暗自恼怒，而你衣衫破落满地，人却不知所踪。”

“难怪周细之身在棠湖，却没和七修一同来攻我，竟是你在拦他……”

当时顾时亡就奇怪周细之为何最后才来，而不是跟七修联手对付他，原来是商别轻从中作梗帮他。

商别轻摇头，“可惜还是没能拦住。”

“你能拦他到那时已是救我一命，”顾时亡难得对谁一笑，“若不是你，我只怕已在棠湖被他打死。”他一笑商别轻也笑，“嗯。”继而商别轻问，“你是如何从周细之手中逃脱的？”

“我当时无力逃脱，差些死在周细之手下，是苍华锦绣及时赶到救了我，把我带到魔教。我也由此得知，苍华锦绣并非苍华怜亲生姐妹，而是男扮女装的魔教教主。”

“劫荒？”

“正是劫荒。”

“……”突然得知苍华锦绣是魔教教主，商别轻默然半晌，眸中百转千回，思过许多，这才开口。“劫荒救你去魔教作甚，不会是想让你当教主吧。”

没想商别轻猜得如此神准，顾时亡顿愣一瞬，将在魔教所遇一一告诉商别轻。劫荒为何藏在苍华派、劫荒为何想让他当魔教教主，劫荒怎样拿瞬命和苏因饮逼迫他，使他不得不成为魔教一员，全数说来。

尔后他长叹深吸，静静看着商别轻。

知他被迫成魔，商别轻凝他的眼神从温柔变怜忧，接着商别轻解开狐裘，露出他白皙如玉的脖颈和肤上艳丽的绯热蝶纹，“听说印上这道纹痕，一旦叛离魔教便会被无数毒蝶吞食惨死……如此你岂不是时刻都面临死关。”

“这事你无需担忧，我只要不叛离魔教便不会死，再说我本也……”

“甚么？”

“我……”顾时亡想干脆将练天机启的代价诉予商别轻，说他寿命受限，至多只能活到二十四。只是看着商别轻，看着如梦似幻的商别轻，看着他失而复得的此生最重，他动摇起来。

他一直以为商别轻已死，未曾想过商别轻要还活在人世他该如何，商别轻要不在人世，他进魔教行恶无所谓，活不长久更无所谓，将整个江湖搅得天翻地覆都无所谓。

但商别轻还活着，一切都变得不同。

如若他必须要帮魔教称霸武林，如果他至多只能活到二十四，他终将再度像三年前那般失去商别轻。

——他死也不想再度失去的好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