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2）

那方是真正的神族。

神族历代相传，上古神族陨落前将所有神力封印于渡君山内，破封印、获神力之人将会同上古神族一般拥有取之不尽的灵力。

“我在二十年前就说过，要破开封印就要上古六大氏族——伏羲、华胥、轩辕、神农、祝融、金天之后人的各一滴血，唯有六大氏族齐心合作方能解印。”红衣女子望着渡君山在阵法启动的轰鸣声中渐有分崩离析之态，他们先前所处的正中之位已笼在炽盛的五彩流光之间，那是最强大最纯正的上古神力。

她像是回忆着什么，接着前面的话低声道：“可是没有人信我……一个个愚蠢狂妄，不愿合作破开封印，还妄想得到神力，真是太可笑了……”

一个右耳戴着白玉耳珰，面色阴柔秀美的男人笑道：“所以只有夫人才能成就霸业，做一统九州的王者。”

“都说上古之神至纯至善，博爱众生方受万世景仰。当年我也曾天真过，以为这世道还是和从前一样的，但我换来了什么？欺骗，嘲讽，抛弃。”女人的声音伴着山峦的彻底崩裂怨毒而癫狂，“至纯至善之神既然不复存在，那就让至恶至暗之神去破开渡君山的封印，成为渡君神……”

五彩光华自正中爆出，把阴沉的天空也映得绚烂斑斓，像传说中上古神祇降下的祥瑞。

而躺在光华正中的玄衣男子却笼在一团黑雾之中，上古神力确实在源源不断涌入他的心丹，但心丹催动的真气却是四处游荡叫嚣的怨气。

他的心脉被强大的神力与震荡的怨气不断冲击，心丹不停运转，却仍然无法很快承载两者的力量。他没有力气睁眼，素白的手指紧紧抠着石头，抠出了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像是溺在水中之人想呼吸一口岸上的空气，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嗓子已经坏掉了。

心丹一直处于即将要被过于强盛的神力撑破的状态，他在意识模糊间想起了一个眉眼常含笑意的人，一滴滚烫的泪滑在了石头上。

红衣女子看着五彩华光逐渐消退，悉数涌向石头上的人体内，她的笑声带着二十余年的仇恨回荡在天地间：“我儿，从今往后，你就是渡君神，去扫平九州，让那些愚蠢的神族做我们的阶下囚！”

山中无数飞鸟黑鸦振翅高飞，盘旋着逃离昔日沉寂的山林，受惊的群鸟扑向天边凄厉嘶嚎，夹着数声不祥的黑鸦啼鸣，令人心悸的鸟叫汇成一片，宛如丧钟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敲在天际。

山石巨响崩塌，整座山以中心为点，终于向四周断裂开来，碎石滚滚若千军万马般呼啸奔涌，轰鸣声似是要震裂这盘古劈开的天地。

五彩光华消散，正中一枚裹着强光的心丹遽然坠落，没入玄衣男子的胸膛。他闭着的双目颤抖着睁开，心丹已然归位，他却感觉那该如强光一般炽热的心丹如霜雪冰凉。

那上古神族的力量不是在渡他成神，而是在堕他为鬼。

众鸟展开的羽翅连在一处，遮天盖日，青空扯起寒夜的黑纱。

四面滚落的碎石杂乱堆积，溅起的黄沙烟尘卷了数丈高，旷野蒙上晦暗的尘埃。

至此，渡君山开，渡君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