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三）是非恩怨（2/2）

她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注视，又转了头梳起长发：“你与锦觅的婚事，陛下已经定下佳期，就在三个月后，届时……”

“这是你的意思吗？”润玉声音低沉。

“什么？”荼姚没听清楚。

“我在问你，我和觅儿的婚事，是你的意思吗？”那个“你”字，被他加重了语气。

“放肆！谁允许你这样和本座说话的！”荼姚气恼，“你还懂不懂一点礼数了？我是你的嫡母！”

“你不许我再叫你母神，你还说，你从来没有我这个儿子。”润玉的眼睛像深邃的井，黑沉沉的，看不到光，“现在，是又要反悔了吗？我的，天后娘娘？”

他回来了！那个临渊台上的天帝润玉又回来了！重生后，荼姚第二次看到他这样的目光，上一次他还在装没人疼爱的孩子，这一次，他，他……她完全猜不到他要做什么。

“够了！你若是这般放诞无礼，那便回你的璇玑宫去，学了礼再来！紫方云宫不是由着夜神你撒野的地方！”荼姚声色俱厉，撑在台边的手却微微颤抖着。

“为什么，你要给我什么，要拿走什么，从来都不曾问问我的意见，问问我是不是想要！”润玉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眼睛红得仿佛要流出血来，“当初接我到天上，说会一直疼爱我，待我如亲子的是你，后来弃我如遗，说要断绝关系，不许我再称母神的也是你！荼姚，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事事听着你，处处顺着你！就凭你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时施舍的那点温暖吗？你凭什么认为，我，润玉，堂堂天帝， 会一直对你这个女人俯首帖耳，任你搓圆捏扁？你凭什么！凭什么！”

“你疯了！”荼姚怒极，“我教过你这样同尊长讲话吗？我对你还不够容忍？你这惯会勾引人夫的龙鱼精之子！当初在太湖之滨，是你要我带你走的！现在都怪我了，是吗？这些年来，我是让你缺衣少食了，还是对你断角剜鳞了？你对我这般怨恨，分明毫无道理！啊，我知道了，人说升米恩斗米仇，我本就不该待你好，你就是个白眼狼！永永远远都不会知足，相反，还随时准备反咬我一口！”

“对，我不知感恩，我不知感恩！我连着多年，千千万万个夜里，不停采集着星幕上的那点露水，就为了在寿宴上博你一笑！我对旭凤处处退让，连他要我主动退婚这等令我丧尽颜面之事，我也甘愿答应，就为了让他开心，这样你也就开心了！我罔顾血海深仇，不惜顶撞我亲生母亲，就算有所思香、《沉梦香谱》都摆到我面前，我也不愿相信是你害得我母灵力尽失！”

“什么？什么灵力尽失？”

他从怀中取出香谱，掷到她面前：“用有所思香时，不宜杂以龙涎，亦不可饮空泉之水，否则恐损修为，甚或灵力尽丧！这都是《沉梦香谱》所载！是你亲手写下的！那字迹绝不会错！你命喜用龙涎香的我日日去怀芬别苑，又为那里特供上好的空泉之水，这不是你做的吗？翼渺洲幽泉居士！你这里还残留着那香的味道，可是即便我也每日来你这里请安，高洁如凤凰是非醴泉不饮的！你依然可以毫发无伤！”

“我根本就没有做过这种事！”

“是啊，你根本就没有做过！你怎么会将那卑微的龙鱼精放在眼里！你怎么会将那卑微的龙鱼精和她的儿子放在眼里！你眼里只有你自己！只有这天后的尊荣！哪怕是，哪怕是被他那样糟践，你也愿意守着这高高在上的位子过一辈子！”

“啪！”他的脸上落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荼姚抚着胸口，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颈上的红痕，手臂的淤青全数落在他眼里，润玉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深。

“不就是天后之位吗？不就是无上权柄吗？你想要什么，我也可以给你！我可以统统都给你！”

他狠狠地将她拉到怀里，有力的手臂紧箍着她，让她动弹不得，然后，不顾她的挣扎踢打，对着那嫣红的唇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