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2）

这是属于思齐的新年礼物，付东城带他去提车时直接开到了市郊区的某住所，那套住房有配套的车库。这辆超跑全球仅限七十多辆，车头酷似外星人，又被戏称为“幽灵”跑车。

空暇时候带人去附近的盘山公路上跑几趟，一遍一遍的教小孩儿漂移，在凌晨三点，路上无人的时候。

热血沸腾的飞驰感烧得人双眸通红，幽灵跑车在凛冽的夜风中于齿轮嗜咬柏油路的摩擦中发出巨大躁动的声浪。

付东城让他坐在后座，系着单薄的安全带，从后面眼巴巴地望着男人的每个动作，下巴也落在那人的肩部，听见付东城用低沉的嗓音不厌其烦地教。

加油，让车头向外滑动。然后通过前轮向外摆修正车头角度，也可以前轮向外摆之后放一点油门。

“车身都是向外滑，所以准备出弯的时候不要把车头指向路外侧，要向内指。”让车滑到路最外侧时横向速度刚好为零，这就是完美的出弯。

空荡的路上风驰电掣，稍一不慎便摔落万丈之地，坠入碧蓝深沉的大海中。梁思齐永远都不敢漂移出弯，付东城在反复的指教中终究失了耐性，叹气，摔了车门，戾气横生的五官在合掌点烟的姿势中犹如刀刻。

吸进去的烟闷了好久方才无声息地吐出来，满脸阴翳地坐在车头盖上，俯视远处夜景。

梁思齐背着手杵在车尾的位置，垂着脑袋踢路上压根不存在的石子，一面踢一面小心地往付东城的位置挪。

他始终学不会，不是因为惧怕死亡，而是惧怕男人与他一道坠入海平面。因此方向盘千斤重，怎么都抓不稳。

凌晨时候的S市是一座永不睡眠的不夜城。

不敢说话的人俨然一副小伏低的姿态，屁股悄无声息地挪了几挪，最后落在付东城的旁边。伸出指头戳了戳那人的衣袖，见对方没回应，又耷拉着眼皮从他的衣袖摸到他的衣角，在付东城冰冷的斜眤中，竟火上添油地抽走唇边的烟。

男人眼角一抽，活生生地气笑了，在对方将那半支烟放入唇边的瞬间一把捏住梁思齐的后脖颈，只听啪得一掌，又沉又闷，小孩儿嘶了一声，抱着后脑勺蹲下去，半天没缓过劲。

打都打了。

最后揽着发蔫的人坐在车前盖上看日出，梁思齐也因为挨打生闷气，却也只沉默了一小阵。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他又问起那个千篇一律的问题。付东城平时娇惯着他不给半句重话，偏这次

好像着实够呛，一个笨字卡在嘴边却生生止住，冷笑着吐出俩字：“还行”。

他没体会过所谓“大智若愚”的境界，“愚”或者“钝”这种字眼也从不适用于他。对待天资欠缺的下属或同僚，用人手段则偏向于落实稳扎稳打的基础工作。虽不轻视，但要他特意腾出时间指点什么的也是不可能。男人的思维方式太快了，快到唯有相当层次的人才能理解，这也是此类人通常言简意赅或者沉默寡言的原因。

梁思齐的成绩单他看过，脑子不是不好使，但缝他教什么，思齐都要慢慢地学。

不是笨是什么。当然也有心理素质的原因。

思齐却能将付东城的心迹猜得清楚，在这点上他可不笨。在对方冷笑着说“还行”的时候就弯着眼睛笑得不能自已，在暮光喷溢而出的光晕中手指着那人，大笑着控诉：“你不就是想说我笨嘛，你什么都写在脸上了当我看不出来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