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五族盛典一（2/2）

“魑玄掌使为族人和天下着想之心日月可鉴，安抚妖族一事定会相商。最后，有请鬼族酆都帝君。”沈亦之一面主持，一面示意童子记下。

“我族不喜光束，在下斗胆不作移位，请诸位见谅。”圆台四周陡然山风涌动，台侧男子一身黑黄相间的袍子，阖眼闭口，然声音却中气十足，自广场四面八方悠然传来，似山石反射，又似劲风传递，此人乃鬼族酆都帝君，“六十万年前，鬼族本该因生性残暴尽数被诛，若非陆压上神鼎力相抗，我族早已不复存在。仰上神怜悯，鬼族才有栖身之所，得以司理轮回；仰神族约束，人族供养，鬼族才得绵延。我族族人自当感念数十万年间的恩情。维系五族安定，鬼族一定竭力相帮。”

见酆都帝君语毕，沈亦之缓缓上前，“鬼族司阴可有补充？”

一团黑雾霎时在广场中央升腾而起，黑雾散去，人形显现，花谷此时日光和煦，此人却自带寒气。那人身高八尺，气宇非凡，一身束腰黑袍，头戴金边面具，隔着面具，依稀可见他眸深似海，目色清冷，眼廓棱角分明，薄唇线条流畅，唇色朱红，与近乎苍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常人将面目隐于面具之下，多是不愿他人辨识，而此人佩戴面具却意不在此，因为他的五官丝毫不因面具遮盖而稍有逊色，反而依旧是一副刀削斧凿，巧胜天工的容颜。其腰间佩剑，玄铁铸造的剑鞘上雕刻着青蓝色的纹理，经日光照射，竟让人直视不得。

沈慕清瞳仁放大，一脸吃惊，这剑，这面具，是冷昱。更何况台上这人面具后凌厉的眼神，轩昂的气势，还有这寒气烁然的冷冽，如何也错不了。

什么？我没听错吧？冷昱竟然是鬼族司阴！我当年调戏别人竟然调戏到司阴头上了？沈慕清，真有你的，以司阴的修为，杀你一百次怕是也绰绰有余。冷昱啊冷昱，百年前，你与我不辞而别，如今再见，竟是在五族盛典上。百年间，你一次也不来看我，如今再见，你我的缘分怕是刑天剑也斩不断了。今日盛典结束，看我不狠狠罚你几坛酒。

“帝君所说，我并无异议，但如魑玄掌使所言，鬼、妖两族反叛势力如今已不容小觑。若放于数千年前，我等尚可以‘不成气候’待之，如今反抗之心经过发酵，快成大患。若不致力，后果不堪设想，我想……”

“司阴此言差矣！”没等司阴说完，元澈天尊便打断了，“妖族罪人由花族、鬼族封印在禁地之中，妖法现世自有我族宗律司大司长正则率天兵卫镇压，鬼族犯事小鬼则由鬼族司阴，你，诛杀，何来大患？司阴此言，莫非是说神族办事不力？又或是说鬼族反抗你已无力镇压，好为日后鬼族分裂动荡预先开罪，推脱你肩上所担重责？若是后者，我想五族人才辈出，择优接替‘司阴’一职绝非难事。”

司阴放在剑鞘上的手骤然紧握，但面色不怒不惊，他深知多说无益，旋即侧身一站，不想竟与沈慕清四目相接。

百年前的少年人如今坐在沈亦之一侧，依旧面色稚嫩，眼眸清澈，无言也似多情，不语也若含笑，若执意说变化，便是多了分稳重。

沈慕清双目一弯，那高兴的劲儿，就差冲上去寒暄几句了，哪晓得冷昱只给了他一个背影。

“天尊所言，慕清不敢苟同。”沈慕清起身，“我辈虽常年安于一水间，不涉世事，可百年前鬼族屠戮人族送血精兵一事，略有耳闻。大司长与司阴恪尽职守，我等看在眼里，但是犯事鬼族和妖族族众对五族次第不满已是事实，单靠镇压，短期内或可奏效，却非长久之计。大禹治水，尚知疏为上策，天尊主张只镇不安，实为下策。方才你说司阴已无力镇压，然司阴功力再强，也不过一人一剑，斩不清百鬼闹事，何来‘预先开罪’之说？我看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吧！”

“放肆！沈亦之，这五族盛典何时轮到稚面小童发言了？”元澈天尊大怒。

沈亦之示意沈慕清坐下，“天尊息怒，方才发言之人是我的孙儿沈慕清，慕清所言虽有冒犯之处，但却不无道理。”

“原来是少谷主啊，我当是谁家爹娘没教好的孩童跑出来撒野了！”元澈天尊语气轻蔑。

“你……”沈慕清刚要起身便被沈慕宁按住了。

“哥，今天可不是你出头的日子，与神族结怨对我们没有好处。”

“阿清，你冷静点。”沈语安也来安抚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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