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2/2）
幸好段砚看出了他的焦急，拍了拍手臂说：“我没什么大碍，你就和张思黎说我有事先退场了，我有些事需要去确认一下。”
文尹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色令智昏，看着段砚毫无血色的脸，不放心地问：“要不要先去医院？你现在脸色实在不好，万一出了什么事，思黎那里我可不好交代。”
“我会去医院的，只是现在，你的情况似乎比我更紧急些。”段砚看着突然出现的黎本，预计今天的生日会是不能善了，只是主人公似乎并不在场，所以暴风雨还没那么快袭来。段砚同情地拍了拍文尹华的肩膀，说：“去吧。”
“好。你自己注意身体！”文尹华想了想，还是最终走向了姚洁和黎本，段砚随即离场，此刻身处风暴中心的张思黎对此还一无所知。
后面的事，都是段砚断断续续从张思黎嘴里听说的，据说他离开没多久，张思黎就回到了前厅，准备找借口带着文尹华早早离场，却和本该深处法国的黎本狭路相逢。不过在姚洁面前，三个人都没说破。
只是黎本因为祖父身体每况愈下，他这个最受宠的小孙子最终决定休学，陪他回国走过最后一点岁月。于是，黎本又回到了张思黎的生活里。然而这一次，黎本说到做到，安分地充当着他年幼弟弟的角色，不再有半分逾矩，对他和文尹华的感情报以诚挚的祝福。
但张思黎却觉得那小子是阴阳怪气，总有一天要会忍不住原形毕露，破口大骂自己。张思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这样神神叨叨地，不知在恐惧还是期待什么。段砚对此摇摇头，说：“不可能，他是真的放弃你了，他都把你送他的东西全还给你了，张思黎，你这被他拉黑名单了。还不如看看文尹华，至少人家一片丹心暗恋了你这么多年。”
张思黎不相信，觉得段砚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人心怎么可能说变就变，至少也要有个缓冲阶段，黎本就算要改变心意，也不应该变得这么决绝果断，让人无所适从。张思黎就这样，坚定无比地活在自欺欺人的幻想里。
至于文尹华，他想都没想一口就回绝了，要是知道这臭小子也是个盯着自己屁股看的死基佬，他就是打死也不会和这家伙假装情侣！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当段砚急匆匆赶回家的时候，华灯已上好了一阵，他推开门，只见客厅的玻璃茶几上摆着几罐他并不常见的药——罗川并不愿意在他面前吃药。窗台上的人听到开门声，哒哒一溜烟跑到玄关，和回家的段砚抱了个满怀。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很晚吗？”罗川抱着他高兴地说，一时半会并没有放开的意思，他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水汽，温吞的清香幽幽萦绕在段砚鼻尖，不知不觉一天的所有疲惫烟消云散——只觉得，是回到了家。
段砚急迫分享表白的心很快冷静下来，满腔热忱化作无处安放的绕指柔，最终还是不忍心破坏这美好的氛围，轻轻用两只手环上了罗川的后背：“嗯，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了。”
两个人在玄关亲亲抱抱二十多分钟，才终于肯挪脚，往屋子里走去。只是段砚走进客厅的时候，罗川第一反应就是去收拾桌上的药。
段砚拦住他，轻声说：“没事，就让它放在那里，我说过要和你一起面对的，你不用在我面前遮遮掩掩，何况这也没什么的。”
罗川缩回手，沉默了一会儿，坦诚地说：“说真的，段砚，其实我每次见到你的时候都很罪恶，我觉得我真是捡了漏，但我又不愿意放手。”
段砚被他话语后隐藏的悲观刺痛了一下，他捧住罗川的脸，轻声说：“看看我，看看我眼里的你。”
罗川正视着他，双眼望向他的眼底。
段砚深吸一口气，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爱你，你得清楚这三个字代表的含义——对于我来说，不是你离不开我，是我离不开你。”
罗川盯着他足足五秒，空白的脸上才开始出现表情，他的嘴唇轻轻地颤抖了一下，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一副要哭的样子，却坚定地伸出手，再次紧紧抱住段砚。
“谢谢你。”罗川闭上眼，像只小动物轻轻蹭了蹭段砚的脖子，轻声道，这回他没有哭。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段砚轻轻拍着他的背，心中感慨万千，一天之前的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曾经在很早之前，就喜欢过怀里拥抱的这个人一次。
“什么？”罗川舒适地闭上眼，手指摆弄着段砚的袖扣，有点犯困地打了个哈欠。
“我想起来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段砚说，他声音很轻，落在罗川耳朵里却犹如雷电划破静夜。
罗川倏地睁开了眼，和他面对面四目相对，激动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什么时候？”
“高二结束的暑假里，我去医院时路过了你的病房，捡起你扔下去的纸飞机，抬头就看到了你。”段砚的声音开始颤抖。
“然后你帮我又叠了一个，那一个飞得特别远，远到你最后都没有把它捡回来。”罗川捂住嘴，嘴巴却依旧克制不住地上扬，“你就说要赔我，我没理你，但是你还是坚持给我叠了一只。”
回忆起过去，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你还是没有理我，不过第二天我再次路过你的病房的时候，你就坐在床上玩我叠的飞机。”段砚说，“但是你一看到我就把飞机收了起来，装作没看见我的样子回过头去，却一不小心把飞机压坏了，于是我又给你叠一个。”
“这回我跟你说话了，”罗川接过话，多么的难以置信，那些被他以为是虚无缥的梦的东西，居然是真是发生过的，“我说你这人真有意思，有本事天天给我折一只飞机，看我会不会跟你说一声谢谢。”
段砚：“但你没想到我真的会答应，我真的开始每天每天为你折一只纸飞机。”
“可是突然从某一天起，你没再来过了，直至那时，我才是忽然意识到我一直没有过问你的名字。”罗川捂住脸，他的脸烫得惊人，激动得大脑几乎供血不足，这个突如其来的重逢实在让他措手不及：“我还以为这是我一个做出来安慰自己的梦，第一次见到你，不，后来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时候我都惊呆了，但电视上那个人太有距离感，我一时琢磨不透，也不确定是不是你。”
段砚问：“所以你才会一直主动靠近我，无论是年会上替我解围，还是自来熟地要跟我交朋友？”
为什么罗川一开始就毫无理由地对他抱有好感，为什么当他提起初遇时，总是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那些不合理的地方在这时都得了解答。
“只有后者，前者无论是谁我都会帮的。”罗川直到这时还如在梦中，他难以置信狠狠拍了自
己大腿一下，疼痛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想起关键的问题，扑过去盯着段砚的眼睛，问：“你怎么忽然就想起来了？”
“我，”段砚摸了摸脑袋，手指碰到曾经受伤的地方，疤痕已经变得很淡，不仔细摸根本摸不出来，他如实交代：“我以前砸伤了脑袋，失去了一年多的记忆，而你介绍给张思黎的那个‘男朋友’，他以前和我认识……我现在已经全记起来了。”
“原来如此，可是你这样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明天得去医院看看，不行，就现在吧，免得出什么事。”说时迟那时快，罗川拿起手机外套就准备拉着段砚走。
段砚把人拉回怀里，笑着说：“明天吧，我现在状态挺好的，现在晚上了，别撞上了急症的给医生添堵。”
“好好，不给医生添堵。”罗川晕乎乎地坐下来，一眨不眨地盯着段砚看。
段砚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脸，问：“怎么了，脸上有东西吗？”
“没，我就是觉得你更帅了，更没想到一眨眼，我都和你认识十年了。”罗川说到这儿没忍不住笑了出来，兴奋得开始说胡话：“没想到我们一下就跳过了七年之痒，真别说，你说完这件事我心里真的更踏实了，怎么能做到呢？我们竟然这么有缘，看来真是天作之合，不白头偕老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怎么不可能，启州就那么大，不遇见才奇怪。”段砚见罗川这么高兴，弯腰倒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说：“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要不要？”
罗川一听就来了精神，拉住他的衣服，声音响亮地答道：“要！”
“其实，在医院那次，我是故意去见你的，我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你了。”迟了十年的心意，说出来后顿时让段砚如释重负。
罗川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回过神鬼叫了一声表达震惊，接着就全部恢复过来，扒着段砚逼他把全貌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清楚。
“——啊啊！段砚你骗得我好苦，我一直以为我是单恋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想到你居然扮猪吃老虎！我亏死了！亏死了！我自卑个屁啊！从今天开始你做我的舔狗！快点给我交代，你究竟怎么暗恋痴汉尾随我到医院的，天呐，你暗恋了我十年，天地可鉴，你太可怜了吧！嘿嘿，今晚就让川哥好好疼你！”
“哎，不要随便加戏，没那么夸张吧。”
“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说我就把你就地正法。”
“话说就算我说了，你还不是要把我‘就地正法’，哎，真拿你没办法，就是有那么回事，就你之前来我们学校打了一场球赛……”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所有回忆杀了呜呜呜！
s想看校园回忆的番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