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2）

依不饶，“你们家有钱吗？”

睡的冷炕，吃的剩饭，偶尔还得跟鸡抢，还问有没有钱？乔越腾越想越心累，闭着眼睛休养生息，含含糊糊地说:“差不多吧。”

毕竟是个孩子，又要面子得很。其实钱这话题在孩子里还不算太敏感，该怎么答就怎么答，可惜乔越腾太要面子，又真的摸不清家底，于是答得也敷衍。

小姑娘声音清脆，听着跟鸟似的，叫久了就烦，音量倒是不小:“我爸爸说你哥长得好看，就是个卖身的，是不是？”

乔越腾耳朵嗡嗡作响，一时没懂她在说什么，好像全世界都浮上去了，又沉下来，来来回回地晃荡，他有点头晕。等反应过来了，他睁开眼睛去看，一双黑黑的瞳，刀子似的架着，死死瞪着这个水灵灵的姑娘，像是要用眼神去掐死她。

他一字一句:“你再说一遍？”

就跟打仗前的战场一样，看着空空荡荡，挺安静的，后面就是一场流血的愤怒。一旁乐呵呵看热闹的孩子们脸色大变，手忙脚乱，窃窃私语起来。乔越腾不聋，听见那边传来一句挺清晰的“红脸将军生气了”。

红脸将军，说的应该就是乔越腾，大概就是这些孩子自作主张起的外号。但乔越腾没空去想，他一脚踹开桌子，大有一凳子拍在小姑娘脑壳上的冲动，吼声震天响:“放你妈的狗屁！你爹是哪来的东西？”

继承了王八蛋的性格，听多了市井脏话，和程兰打架都是常事，除了个子矮点年纪小点，乔越腾就是个流氓，闹起事儿来疯的很，完全没想过男孩子欺负女孩子多么可耻，把他对外乖乖巧巧的性格砸个粉碎。他满脑子就那句恶毒的谣言，也不知道在替谁撒气。

小姑娘吓哭了，扯着嗓子号，恶霸乔越腾被迅速扭送校长办公室，等着他便宜哥哥赶到学校领人。乔越腾抱着手臂，还是那套闭目养神的姿势，都不带变化的。程兰会来？来个屁。程老板醉心金钱，根本没空搭理乔越腾在学校那些破事儿，报名都能忘，说不定压根不记得这里寄存着一个丫鬟。乔越腾站在校长办公桌前心如止水，平静地低头抠着自己的指甲，忽然有人一把按住他脑袋，手指头冰冰凉的，程兰在他后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高兴多过愤怒，压根不像孩子顽劣被拉来训话的家长。

“行啊，有能耐，听说你欺负同学？怎么个欺负法？”程兰笑够了，看见旁边还站着面如菜色的先生，才勉勉强强收住了声。手却还放在乔越腾的脑壳上，像剥鸡蛋似的摸着。

乔越腾气的要膨胀，快膨胀成一颗球了，拿根针来能爆开。这次是气程兰好死不死非要听话地过来。他张口去骂:“关你屁事！别碰我头！”

结果程兰手上一个使劲，就揪着乔越腾脑袋上寥寥无几的头发把他推后边去了，脸上还笑着，愉快的很，一点都不生气，反手就把乔越腾推到门口。

“站着，别动，我打听打听。”

还是一副开玩笑的口气。

乔越腾傻不愣登地站在门口，看程兰满脸笑容去和先生问事儿。他这一早上不知道去干什么，穿着一套白的褂子，锈着精细的金丝，新崭崭的，人模狗样。乔越腾冷静下来了，现在就想跳楼。总觉得这事儿会变成猛料，时不时被程兰拿出来笑话，日后吵架又得骂不过，还要被人按着打。他深吸一口气，把脸埋到手掌里，觉得一辈子就这样身败名裂，差的不多了。在他心里难受痛骂自己时，程兰三言两语哄好了先生，满面春风地走出来，活像刚刚赚了大钱。

“没走？挺乖。出去，给人家小姑娘道个歉。”

乔越腾瞪大眼睛看他，像个傻子似的呆着。程兰看着想笑，抬手在他脑壳后面扇了一巴掌，“发什么呆，快点去。做错事怎么办

还要我教你？”

合着他挨骂全怪自己？乔越腾气不打一处来，要去咬程兰的手腕子，被人躲开了。他听见程兰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声音是轻的，口气却冷下来。

“你没揍人？”

乔越腾把牙齿先收好，莫名其妙地看他，“我揍人干嘛？”

程兰似笑非笑地，眯起叶子似的眼，“你知不知道人家喊你什么？”

“……红脸将军，怎么？”乔越腾摸不着头脑。结果程兰拍拍他脸颊，还是笑眯眯的，“以后谁这么叫你，你就揍他，往死里打。”

乔越腾被他话题带的晕晕乎乎，茫然地问:“打伤了怎么办？”

就看见程老板低头摩挲着指上的玉，头也不抬地回他:“我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