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殉国（2/2）

北川眉头不禁一皱，这些皇室密辛他虽然早就知道，可是从那女人嘴里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吞了苍蝇一样恶心。怎么会有这么毒的心思计量，为了一己私欲，她愿意筹谋，甚至害死自己在世上唯一的嫡亲姐姐。沈檀缨又有什么错，她做了牺牲品。尽管这是她甘愿的。林如芝找到这里来，想必是四处求仙问道不成，来碰一碰运气。可能是所有的努力做尽，要大难临头，方不顾后果把这些不该让外人知道的东西，悉数吐露。

北川不知道从哪儿弄了把红木的太师椅，镂空雕花，摆在这屋子里还有一番气势，他往那里一坐，翘着腿问林如芝：“说吧，你遇到了什么？”顿了顿向她说明：“我可先跟你说好了，我们这儿不开善堂，你要是想要我们的助益，就得付出十年寿命，你是活人，就从你这一世里来扣。”林如芝泪眼婆娑，抽泣声中慢慢歇住，鼻音还是挺重：“你，你说真的？你能救我？”北川笑的有点意味不明：“想好了再说吧姑娘。”

她显然这段日子被折腾的不清，伏在地上直哆嗦：“王爷如今摄政，权势滔天，外头虽然也有些风言风语，但是他不在乎。我求他，我说姐姐也死了，沈家姊妹也不在人世了，王府总要一个女人主持中馈，维护大局，总不能这样虚置，大权旁落呀！”她吸了吸鼻子，有些黯然：“王爷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再见我了，我很害怕，我觉得他可能是知道了什么，毕竟他不想小沈氏死，我那一杯翡翠春露送过去，小沈氏直接了结性命，可是入殓的时候，尸体却找不着了。直到上个月的下旬——”林如芝瞪大眼睛，充满了恐惧：“那天晚上，我沐浴更衣之后，在菱花镜里看见了明昭公主在那个雪夜殉国的一切情境。她在雪地上……眼耳口鼻都是血，慢慢爬起来。”她尖叫：“她爬出了镜子，我害怕极了，大声呼救，可是没有人来救我。她凑近我的耳朵，告诉我，七月十五，来取我的性命。”

林如芝瘫在地上软着声音道：“此后我一直在寻人来救我，可是那些大名鼎鼎的术士老道，一听是这样的血案，纷纷退避三舍不愿意帮我，我没办法，只好找到你这里。”

北川撇了撇嘴：“今天就是十五。”林如芝猛地点点头：“我害怕，我害怕的要疯了，我还不想死，我知道我对她不起，可是……”

就在这一刻，阴风乍起。

林如芝喃喃自语：“她来了。”

明昭公主还是穿着那一身殉国时的吉服，脸上没有血污，和生前一样干净美丽，只是脸色苍白了些，她移到林如芝那，眼睛却看着檀缨在的位置，开口幽幽道：“檀缨，阿姐识人不清，对你不起，害得王朝凋零风雨飘摇，最后还搭上了你的命，你放心吧，那个女人活不久了。”

檀缨用意念让自己显形于林如芝，那人根本说不出话，抖如筛糠。

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也知道怕吗？她把怀了孕的春娘绑了石头溺死在水塘里的时候，她趁王爷醉酒和他颠鸾倒凤的时候，她去和姐姐示威，威胁将她作外室的事捅到公主耳朵里的时候。姐姐被她害得心灰意冷吞金自尽的时候。何曾想过也有今日？

更恶毒的还有把自己满手的血全抹在明昭身上，嫁祸这样的伎俩，她玩的乐此不疲。

愚蠢如谢枕南，他的父母先是用家国大义的说法押着他尚主，然后又对他养外室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林如兰这一生已经够苦，如果说她经受了自己不该经受的苦难，那这些苦难全都是伪善的谢家赐予她的。

谢枕南积压了多年的愤恨，对公主对朝廷对天子，他恨极了，却做出深情的样子。这又是何必，旁边有着林如芝这样的小人挑唆，当然在林如兰死后一触即发。

檀缨决定，让谢枕南做一场梦。一场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