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与和平（2/2）
“很抱歉我让你迷惑了，”Grigio捡起一颗石子，丢进池塘里，看着青翠的涟漪发了会呆，“大概是职业病吧，我从小就经常给周围的人前后矛盾的信号，好让他们谁也捉摸不透我，那时候是为了自保，后来就成了戒不掉的习惯，以至于有时候我真心先要交往的人也觉得搞不清我的想法，你是个单纯的人Earnest，为了你，我就努力地开诚布公些吧。”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Earnest，表情轻松却也严肃，搞得Earnest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只能静静地等他开口。
“我并不忠于Treach，我和他的上下属关系只是我因出生在地球，想要往上爬而走向的必经之路，”Grigio说道，“我和Treach在这一点上是很相似的，人不贪于权利，就不会拥有权力，他知道我的真心，所以信任我，因为他确信自己是能给我最高权力的人，却也明白一旦出现能让我爬得更高的人，我会毫不犹豫地踢开他，所以我们之间的信任是货真价实，却也只是薄薄的一层纸罢了。”
“而我和Renders只是互利的合作关系，”Grigio短暂地笑了笑，“或许你不相信，但他其实抓住了我的一点小把柄，虽然无伤大雅，但他提出的条件也无伤大雅，所以我们一来一回，关系也还说得过去，毕竟走上裁判席的犯罪者依然是犯罪者，我是个走私商，战线的另一头本来也是我的大主顾，得罪了彼此都不好看。”
“但我想要和你建立起来的并非二者之中的关系，”他说了下去，“我想要和你成为合作伙伴，我想要不计成本地帮助你，而不仅仅限于利益的交易。”
“我不觉得我身上有值得你交往的地方。”Earnest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如果你是因为我即将在下个月参与新大选，并且很有可能在新议员选举中胜出的话”
Grigio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能否认我确实想要你在议会中获得席位后成为我的盟友，但是那并非是我计划的全部。”
“如果是Renders派你来说服我和他合作。”
“我可以向你保证Renders先生绝对没有参与这件事。”
“那么抱歉我还是理解不了你的来意。”Earnest的声音变得冰冷，他想要尽快把Grigio这尊供不起的大神送回首都去，尤其是在他声称Treach亲自指派了他前来之后。
他突然的冷言冷语似乎终于让Grigio有所动，后者退了半步，脱力一般地叹了口气，露出挫败的神情，在这一刻，他看起来更符合他的年龄，一个今年只有十九岁的孩子。
然后Grigio在Earnest震惊的眼神中突然开始解自己外衣的扣子，并且在Earnest试图制止他之前脱掉了自己的上衣，丢在了地上。
Earnest的呼吸错了一拍，他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人，然而这一回却是因为别的原因。
“Grigio。”他惊叹道。
“小灰。”Grigio纠正道。
他的身体遍布伤痕，鞭痕，刀痕，弹孔，烫伤，以及看起来像是碾灭的烟头所烫出来的焦黑圆点。
即使是在陆军部队久经沙场的Earnest本人，也没有这样糟糕，丑陋，骇人的身体，甚至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兵，也不会有这样的身体。这样的伤痕，Earnest在难民们身上见过，在被贩卖的奴隶们身上见过，在Nova Nickels的身上见过，以及当时小小的，只是个能一只手掌捧住的小小少年的Eric Renders身上。
Grigio漂亮的，猫一样灰蓝色的眼睛，在陪都无尽的废墟，以及地球无尽的阳光之中看着他，像极了曾经的Renders。
“你看，”他说道，“你就是这样一个容易心软的人，就像我预料的那样。”
然后他捡起了自己的衣服，背对着Earnest开始重新系上扣子，而Earnest却只是转而对他背上更多的伤痕挪不开眼。
“你看，”Grigio继续说道，“你为地球而战，为拯救更多的人而战，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和名誉，拯救了N星群根本无人在意的数万条性命。”
他回过头来，脸上的笑容已经恢复如初，“而我，其实和那些你想要拯救的，无数可怜的人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系好了扣子，转过身来重新面对着仍旧一言不发试图消化这一切的Earnest。
“与他们不同的是，我爬了上来，并且和你一样，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他们，生于黑暗的人只能在黑暗中挣扎到死，我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尽我所能地，去维系那个人们所看不到的，没有光的黑暗世界的秩序，因为同样出身于黑暗的我，能做到的就只是到此为止了。”
“可是你却不同。”Grigio走上前去，伸出手来。“Earnest，你出生在光明里，却还是向着黑暗里伸出了手，甚至不惜堕入其中，你和我不同，但却也相近，我们有着共同的梦想，当我遇到你时，我向只是一直猫的我畅谈你和平的梦想，当时我就决定了要成为你的盟友，我想要帮助你，你将比我爬得更高，超过我，甚至Treach本人。”
他靠近过来，“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结束战争，而不必使任何一方战败的方法，只要你走上权利的顶端，只要像你这样的人，取代了Treach的位置。”
“那么战争，就会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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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Earnest就这样有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