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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的沙发上坐着不少人，有男有女，年纪也不一，阵势乍一看上去还有些吓人，大厅里的气氛也是紧绷着的，仿佛丢一个根点燃的火柴进去就会立马爆炸。

他们真的是来吃饭的吗？

最上方的沙发上坐着两个老人家，其中的老爷爷跟她便宜老爸长的有几分像，但冷着一张脸，很不好说话的样子，他身旁坐着的老奶奶一头花白的头发，看上去文雅温柔，给人感觉很舒服，嘴角噙着笑，看见思雀的时候那双眼中笑意更深。

她先是对颜傅水轻轻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思雀。

女孩子眼睛大大的，跟她妈妈的如出一辙，清澈明亮，小脸上没有一点胆怯和害怕，及腰的长发披散着，穿着一件鹅黄色毛衣和一条格子冬装短裙，黑色的裤袜显出一双均匀纤细的腿，脚上踏着黑色的皮鞋，站在她妈妈身边，手牵着她妈妈，看上去乖巧又可爱。

她脸上的笑意更深，声音温柔，“这就是思雀吧？别站着，都过来坐，让奶奶看看。”

她刚一说完，她身旁的老人家就重重的拿拐杖戳了一下地板，声音响的思雀都担心漂亮的地板被他给戳破了。

老人家中气十足，“什么奶奶？做了亲子鉴定了吗？就确定是你孙女了？”他看了一眼季犹，阴阳怪气道，“别到头来是替别人养了女儿。”

季犹他们还没说什么，坐在沙发另一边的一个老妇人就说话了，“大哥，这话不能这么说，你看这小姑娘，长的跟季犹多像，肯定是你的孙女。”

“就是，季犹怎么会是那么糊涂的人。”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左一句右一句的劝着老人家。

颜傅水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扫过那些站在季犹这边，仿佛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为季犹着想的人。

谁能想到这些人，十七年前，老爷子还当家的时候，都是另一副面孔呢？

季犹朝前跨了一步，把颜傅水母女挡在身后，“既然您叫我们回来，是这样的态度，那我们走就是了。”

刚刚被安抚下来的老人家又被点燃了，“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

他看向颜傅水，神色不善，又看了一眼乖巧的思雀，像是做出了妥协，“既然已经带回来了，去做个亲子鉴定，确定了是我们季家的孩子，就要认回来，但这个女人我们季家是不会承认的。”

“什么时候我的女人还要你们承认了？”男人低低的笑了一声，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今天这顿饭看来是吃不成了。”

秦灼和秦皎自觉地去拿他们的外套，跟在三人后面走出了别墅大门，毫不理会身后别墅内传出来的老爷子的怒吼。

秦灼很久没有见过老板这么生气了，正懊恼着，就听见他们老板压抑着怒火的声音，“秦灼，这就是你说的接风洗尘？”

秦灼心想真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他怎么能想到老爷子说得好好的，结果一

回来就跟老板又吵上了呢？

“抱歉，老板，是我的失职。”

秦灼看向思雀，“小姐是不是被吓到了？”

思雀摇摇头，“没有的。”

其实那个老人家说的话她都没放在心上，就是话里话外透着股对她妈妈的嫌弃让她有些生气。

颜傅水感觉到女儿握紧了她的手，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秦皎开车载着他们去吃了午饭后，三人就回了季犹的别墅。

主卧内，季犹站在落地窗前。

颜傅水在浴室洗了脸出来，看见男人站在宽广的落地窗面前，外面的光落在他身上，却显出无边的孤寂，心里有点难受，走到他身后，伸出手臂抱住了他。

季犹转过身，把颜傅水抱入怀中，侧脸蹭了蹭她的发顶，“抱歉，又让你们受委屈了。”

“嘘。”颜傅水抬头看他，用手指抚平他的眉头，“该说抱歉的是我。”

“这么多年是我太自私了，对你和思雀都不公平。”

她一向做事凭直觉，不喜欢多想，但这段时间看着他和思雀的互动，又在今天体会到他的生气，难受时，才明白她当初选择逃离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是多么不公平的事情。

“我不怪你，你当初那么做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季犹把头埋进她的颈窝，蹭了蹭。

他当年羽翼未丰，还没有能力反抗老头子，以老头子的霸道性格，如果当初她没有走，在她怀孕被发现之后很可能就会被老头子监视起来，思雀一生下来就会跟她分开。

“那你也不要内疚了，我们现在在一起不就好了吗？”颜傅水揉了揉他的发顶，“今天的事情我没放在心上，思雀也没在意，你就不要耿耿于怀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不过你们季家人，是不是都这样，从来不会改变，十七年前你父亲的态度是这样，十七年后还是一模一样的。”

季犹紧了紧抱住她的手，“是啊，我也和十七年前一样。”

他低头，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鼻尖、脸颊，他的声音最终淹没在相碰的唇瓣之间。

“那么……爱你。”

*

一大早就起来赶飞机，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匆匆的去庄园走了个过场，思雀回到她便宜老爸的别墅，放下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她去洗手间洗了个脸，又换下了身上的睡裙，趿着拖鞋打开了房门。

秦皎站在门口，看见她出来了，微微弯腰，“小姐你醒了，季总和夫人出门了，你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

思雀捂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沁出点点泪珠。

懂了，就是趁她睡着的时候，两个人跑出去过二人世界了呗？

听说她爸妈是在敬市定情的，肯定有很多故地可以重游吧？

思雀弯弯眼一笑，“那我去写作业吧。”

虽然刚刚期中考完，但十一长假怎么可能不布置作业，还不少呢。

“书房在右边第二间。”

思雀拿出物理卷子，一边咬笔头一边做，把自己能做的都写完，又对了答案，做了更正之后，看着那些自己一筹莫展的题目，打开了微信。

一边点开那个大橘猫头像的对话框，思雀一边嘀咕，“我可不是没事就找学长，是有正事的！”

【小麻qio：学长！】

不知道关耶溪是不是正在看手机，消息回的很快。

【学长：在。】

【小麻qio：你现在有空吗？我有几题物理题不会】

【学长：不是在敬市玩吗？】

【小麻qio：别说了，我爸妈把我一个人丢下，出去玩了，无聊我就写作业嘛】

而且，只有写物理题才有理由找学长呀。

【学长：嗯，有空，把题发过来。】

思雀拍了照发过去，没过两分钟那边就发了个视频通话请求。

思雀被吓了一跳，盯着屏幕看了好几秒，又匆匆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深呼吸了两下，才点下接通。

镜头对准了白色的草稿纸，一只好看的手拿着笔出现在镜头里，关耶溪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

“这道题是这样的……”

思雀把手机平放在桌上，跟着关耶溪去看题。

等他把所有题都讲完了后，思雀才拿起手机，把镜头对准了自己，“学长，你在干什么呀？”

那边的镜头也是一转，屏幕上出现穿着家居服的关耶溪，看他背后的布置摆设，像是在他租的那间房子里。

关耶溪看着那头笑的有些俏皮的小姑娘，嘴角轻轻勾起，“刚刚在看书。”

现在，在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