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2/2）

曾绪秋往前走了几步，把视野完全空出来。

“数一数茶树。”

林方晴照做，她拿手点数。

“一、二、三……十六。”

数到十六，还有一颗没有再数了，林方晴往前撑了撑，挑着眉，等曾绪秋给她解释。

“我听说江南的女孩子，小时候家里都要种一颗香樟，姑娘长大，树也长大了，等嫁人的时候，就用这颗陪着长大的香樟为原料，打两口大箱子，当做陪嫁。”

曾绪秋笑得明朗，带了点揶揄，又带了点不明意味的色彩。

“见你见得晚，香樟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把茶花补补，这十七颗全当是生日礼物，送你了，往后长一岁，就在院子里多种一棵。”

“说好了，往后你自己种，太累人了。”

林方晴只顾着笑，不知点头摇头，神色宁和。

曾绪秋宛然。

明媚的春，热烈的夏，丰硕的秋，静谧的冬，这一年的四季，年年的四季，都是送给林方晴的。

她嘴角上翘，开口，“豆苗，生日快乐。”

被祝贺的人回了神，眼里满是灵动。

“阿姐，你也要快乐。”

她踮起脚尖，冲着楼下，生怕黑夜拦住她的声音，不让曾绪秋听到。

曾绪秋把灯笼换到左手上，然后右手五指在一点聚拢，从腰侧攀上，路过胸口，爬过脖颈。

曾绪秋嘴里念了一声，“biu…”

右手绕过头顶，猛然往上一撑，然后五指张开。

“啪”

她身体力行，给林方晴放了一朵烟花。

手指外张，指尖聚拢了的光芒分散、迸溅，在沉默的夜里点一把四处燃烧的火，烧得炽热又透亮，缠绕进林方晴微凉的心口里。

“阿姐...”

林方晴声音微哑。

“豆苗”

曾绪秋打断她，嘴角微挑，极度专注。

“不快乐是被允许的，你可以沉闷忧郁，但是我希望你能永远快乐。”

即使知道这是荒诞的幻想，我也要你幸福安定，要永远变成现实，而不是一个虚假的限定词。

风渐渐起了，吹起两人的衣角和头发，满院子的灯笼摇摇晃晃，光影迷乱。

十七岁的林方晴看着眼前的景，心里跳出了一句话。

她不会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