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见如故（1/2）

宇文宏从宋知秋屋里出来，心情好得不行，于是便忍不住唱起歌来。www.dizhu.org他刚要变声，声音里还带着少年的稚嫩，他体力很好，可以一边跑步一边高歌，那些正在劳作的男女老少们听到他的歌声，也跟着唱和起来。宇文宏大笑着，用更嘹亮的歌声回应他们。

一路唱到了自己的屋子，宇文宏站定了，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

果然，一进门就看见两位汉人老师站在他屋里。见他走来，蒋楚急忙摆出笑脸相迎，而潘长吉立马板起了脸，他责问道：

“你今天去哪里了？”

“我……我跑出去玩了……”宇文宏对这位不苟言笑的先生还是有几分敬畏的，尽管他看起来骨瘦如柴，他一个人就可以轻松制服。至于他身旁那位看上去显富态的蒋先生，从不敢对他讲重话，讲起课来也很敷衍了事，宇文宏反倒不喜欢他。

“哎呀，小孩子调皮是天性，潘老哥你不要这么严肃嘛。”蒋楚比潘长吉还要大一轮，叫起哥来却毫无压力。

“你也不小了，身为首领的儿子，十二岁是要懂事的年纪了。你既然跟我学汉人的文化，就得照着我的规矩来。”

“是……请先生责罚。”宇文宏伸出手来，手心朝上，乖巧地站在他面前。

潘长吉神情有些复杂。平心而论，有一个这么听话而且聪颖的学生，可以说是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了，可是，他教出的学生越优秀，将来就会对自己的国家产生越大的危害。然而要他浑水摸鱼，不但很容易被发现，也不是他的作风。于是他便尽力地向这个孩子灌输一些仁义的思想，期望他长大后，能念着心中这点道德和师生情分，放虞朝一条生路。

他抽出戒尺，正犹豫着用什么力度，蒋楚却突然夺过那尺，在宇文宏手心轻轻贴了一下，脸上堆起笑：“这次就这么算了，下次记得不要再逃课了。”

潘长吉瞪他一眼，不再讲话。

今日讲的是君臣之道，当潘长吉讲道“君主该有君主的样子，臣子该有臣子的样子”，他的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没说出来。www.dizhu.org

宇文宏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我好想喝酸奶啊！”

“我去给您拿。”蒋楚立即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宇文宏笑了笑，看向潘长吉，用西宁语问他：“先生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潘长吉是懂西宁语的，这事只有宇文宏知道。他长叹一口气，缓缓道：“我不是忌讳他，只是这些话实在是……唉，我始终认为，当年西宁既然甘心向虞称臣，两国朝贡往来也相安了这么多年，为何现在偏偏要……”

“先生，一个国家里有君臣之分，这很正常，为什么国家与国家之间也要以君臣来区分呢？”

“因为那时虞国力强盛，幅员辽阔，而且传承圣贤文化，处在主心骨的位置，带着其他小国一起繁荣，何乐不为呢？如今虞没落了，不仅没人来帮扶，倒都急着落井下石。”

“不是的，先生。虞自认是国中君主，对我们这些周边小国从来瞧不上。前几年冬天特别冷，北面的草都快被吃完了，我们想向南迁，结果还没到边境就被虞人打了回来……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打了回去。”

“怎么会？”潘长吉剑眉一挑，“我之前也是驻守在边疆的，有西宁人或者其他部落的人来求助，我们能帮到的总是帮的，反倒是西宁骑兵总来强抢钱财粮食，有时还会把妇女小孩拐走……”

两人说着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不这么做，却不能阻止他们的同伴这么做，不知不觉间就在两国间产生了无法逾越的隔阂。

“罢了……大概是虞气数已尽”潘长吉又是一声绵长的哀叹，“至少将来你要是做了帝王，对所有人要一视同仁，打仗的时候不要伤害到无辜的百姓。”

“好的，先生，我答应你。”宇文宏也一字一顿地严肃回答了。

“我还听说，这次虞还送了一名质子过来，你知道这件事吗？”潘长吉又问。

“我知道，我刚才就是去找他了，他说他叫宋知秋。”

“宋知秋？”潘长吉感到疑惑，宋是皇姓，派来的大概是位皇子，但是宋知秋这个名字他确实从来没听说。虞当然不可能送刚出生的婴儿来，那么只可能……他灵光一现，突然想起太子殿下今年恰好成年，刚要被授字，难道知秋是太子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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