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2）

罗天罡平静地说：“过来。”

顾阳走过去，半蹲在罗天罡膝边，仰头看着他的金主爸爸，十足乖巧地瞪大眼睛做小宠物状：“您有什么吩咐？”

罗天罡皱了皱眉，觉得顾阳这个做作的样子有点恶心，但有有点说不出的喜欢和愉悦。

于是罗天罡没有再出言嘲讽，只是淡淡地说：“准备给你改个笔名，你有什么想法？”

顾阳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我不想改呢？”

罗天罡平静地说：“那你可以回老家喂猪，直到一年后法院传票寄到你的猪舍里。”

顾阳心尖尖上一下一下地疼着，苦笑着说：“那行吧，您做主。”

罗天罡说：“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叫风长夜……”

顾阳脸色爆红。

世界上有两种羞耻play最折磨人，一种是偷偷在厕所说坏话，却发现正主在隔壁。另一种就是当众朗读你十年前的QQ空间动态。

奇耻大辱，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顾阳奋力反抗：“ 除了这个叫什么都行！”

罗天罡平静地说：“我喜欢这个名字。”

一锤定音。

行吧，谁让他是欠债不还的金丝雀，金主说啥就是啥。

弱小可怜无助但能逼逼的顾阳，满脸耻辱地躺在金主大腿上做痴呆状。

罗天罡温暖干燥的指腹缓缓抚过他的脸颊，嘴角，唇锋，鼻梁，眼皮，眉梢，轻轻的，淡漠的，不沾染任何欲望的抚摸，仿佛冬天拢在掌心的炭火，仿佛是抚摸春天里的一朵花。

罗天罡闭着眼睛，用指尖感知顾阳的样子，安抚着自己心中那些喧嚣的冰棱。

顾阳是唯一一个，让他想要这样亲近的人。

他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时候，父母就双双去世，死在了一场车祸中。

那时候已经年近六十的奶奶独自抚养他，奶奶要种地，要赶集，没有把他饿死，已是十分不容易。

心理学上说，婴儿时期缺少父母肌肤接触的人，就会封闭自己，拒绝与人交流，在陌生人靠近时感到剧烈的不适，甚至会头痛呕吐。

罗天罡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也许那一天就是那么凑巧，也许顾阳笑着出现在他面前时阳光太过温柔。

只是一瞬间，他心灵的防备出现的裂缝，顾阳就趁机钻了进了。

从此之后，顾阳成了唯一一个，他想要拥抱触碰的人。

罗天罡用干燥的掌心轻轻覆在顾阳脸颊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顾阳在他手心里动了动脸。

罗天罡问：“你干什么？”

顾阳委屈且无奈：“我这脸都快被你盘包浆了，您要是喜欢这个，不如我买个假人头让您一手一个天天揉着玩儿？”

罗天罡并不生气，他很喜欢顾阳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时的样子，那样活泼的模样，那样灵动的眉眼，让他痴迷地感叹着，原来人可以有如此多不同的情绪，原来这个世界不止是一团死水。

罗天罡低头看着顾阳的脸，顾阳的鼻尖好像确实被他揉得有点圆润发亮。

于是罗天罡被自己逗笑了，僵硬的嘴角微微向上勾了一下，又因为不够熟练而垂下来，继续冰冷地抿着，面无表情地伸手揉了揉顾阳的鼻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