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第四年（2/2）

“不知。”

族人渐渐到齐。

“来不及了……”

“可要告知赤王？”

“佩之事，你我不知。”这回答的声音温柔极了，说出的话语却十分冷漠，“时辰过了，他回不了，也没办法。”两人心知误了今日会是什么后果，可岳阴镜一年只开一次，便是去找也来不及。

随着海面潮气越来越重，轰隆一声，天边划过一道闪电，长老手悬明珠，跃出海面，透明的鳍须包裹着长长的鱼尾凝置于空中，只见他取出岳阴镜，一口蜃气吹在镜面上，荡起一片涟漪。

海域最近的几座山弥漫起雨雾。

“去吧。来年月明之时，于大荒荆山水府而聚。”

众鲛异口同声道：“诺。”

话毕，岳阴镜越变越大，直至可将长老环绕其中，镜面渐成虚无，鲛人长老率先进入镜中，后有无数族人跟随而上，跃出海面。最后一名进入岳阴镜的鲛人，思虑再三，心中不忍，凝气为珠落入海中。

天黑水黑长夜黑，雨噼里啪啦落在地上，王大配蜷着鱼尾，听墙外的雨声。因为失血，唇色渐渐发白，试着聚气于鲛珠中，却毫无作用。

好厉害的毒。

再叹一口气，王大配放弃挣扎。

摸摸脖子上的项链，他只能庆幸项链还没被拿走。静心听了听四周的动静，王大配借着蜷缩的姿势，小心的揭开尾巴上一块鳞片，竖指为尖，划开一块肉，扯开项链带子扔掉，把中间的小圆片塞进自己的肉里用鳞片盖好。

做好一切，呼出一口气，王大配这才算放下心来。

“嘶，嘶……”真疼。

浑身都是伤。

水也臭。

啊，好饿……

臭小子。

扯我头发。

恍恍惚惚中又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候，已经被装进一口大缸不知道运到哪里去了，马车行进的很快，不算平稳，张戈被晃醒了几次，头哐哐的撞在缸沿，可能是怕他死了，王大配感觉身体里的毒素缓解了许多，但四肢却变得比中毒时还绵软。

感受了一下尾巴里的圆片，试着聚气过去，然而还是不行。

“呜呼哀哉！”

老老实实半晕半睡的过了几天，终于有个人进了马车，王大配从假寐中醒来，感觉人接近，立刻看过去，结果一抹黑布就这么缠上了他的眼睛，顺带把他的手也绑了个严严实实。

“……”这么个小村子，居然有这么专业的捕鲛人？

王大配心中惊疑不定。

他是雄鲛人，没那个唱歌的天赋，唯一能不用鲛珠来点迷惑的法子就是眼睛，看着人的眼睛说话，才有几分暗示成功的可能，结果一抹黑布，彻底没戏。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王大配问道，没人回答，来人出去了。

之后几天除了时不时扔几条鱼进缸里给他吃，其余时候便是不停赶路。再过几天，车上又多了一个缸子，王大配能察觉是同类的气息，但非常微弱，甚至连跟他交流都做不到。

车内血腥气很浓，他轻声道：“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旁边的缸子传来敲击声。

“你也是鲛族？是敲一下，不是敲两下。”

响了一下。

“你的气息很微弱，还好吗！”

缸子没有声音。

随着时间的流逝，旁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王大配试着凝气了很多次还是不成功，他皱起眉，大声喊道：“喂！来个人！我旁边的鲛人快死了。死了你们可卖不出好价钱！来个人！”

喊了几遍，进来个人。

王大配：“喂，我旁边……”

一棍子挥来。

“砰。”

“真是啰嗦。”壮汉没好气的走下车，丢下棍子。

“大莽，你做什么？可别敲坏了，这个鲛人美的很。”

“去去，我手上有分寸！大哥不让动，他还在这叫，叫的我浑身冒火。再叫下去，我就受不住了。”

“行吧，敲晕了也好。别进去了，到时候憋不住，大哥要发火。”

“要你说！我还能不知道这个？”

等王大配再醒来，马车中又只剩下他一个。

自此王大配安静的靠在缸内，阖眸闭语再不发一言。待那日一声巨响，马车翻落，随缸破裂，整条鲛滑在石粒上之时，透过黑布暖洋洋的光，他竟有几分似真亦幻的茫然。

“你们是什么人？！”

“啊！”

身边有刀刃尖锐之声。

“救命……”

绵软的身体叫王大配动弹不得，一双手带着几分轻佻的揭开了他眼间的黑布，李贰半蹲着将整张脸挤进鲛人的视线里。

“嚯！好漂亮的鲛人……”这是李贰见到王大配的第一句话。

“这得值多少钱啊！”这是第二句话。

都是发自肺腑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