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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一直都没看到清华,直到今天他才别别扭扭的出现,跟我道歉:“对、对不起啊。”
我惊奇:“怎么了?”
清华居然会道歉,我一直以为他只会拔刀。
“我这两天看了,你说的确实没错,”他用手搓揉着衣角,神色复杂:“我看见他们吃树皮,也看见过他们吃土。”
“活着,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
“知道就好。”我满意的坐进马车,看见车壁上凹起一块的软毯,忍不住道:“阿大啊,都让你换新的了怎么还不换。”
“哎哎,驾!”车夫阿大打着马.鞭抽空回我:“草民要是真换了,您不还得心疼死。”
我拧眉:“什么心疼,能心疼什么?本君还在乎这点小钱?!”
阿大应声:“得嘞,明天就给您换!”
我沉默片刻:“……再晚两天换也可以。”
这一来一回足足几个月,我风尘仆仆的到家时差点没认出来,门口张灯结彩跟过年似得,一进院迎面而来便是一堆饮酒作乐的人。
我爹娘坐在上首:“趁着那糟心的小崽子还没回来,赶紧喝啊,大家都多喝点,到时候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我站在门口,冷漠的咳了几声:“咳咳。”
顿时一片寂静。
我娘尴尬的笑了笑:“哎呦,小九回来了,快坐快坐,来喝酒吃肉,这可是厨子新研究出来的菜品呢。”
我无奈望了望四周:“您喝了几天酒?”
我娘目光飘忽:“也就,多半个月。”
“也就多半个月?”我望了望四周醉的倒一地的暗卫,在看着大敞四开的门,心里渐渐涌上一股难言的怒火。
委屈,特别委屈。
我因为圣上看不顺眼想找茬,风尘仆仆好几个月吃不好睡不好,结果他们在家吃了这么久的酒也就罢了,还大开着门。
要是有人趁机进我房间拿到里面的东西,我重生以来这么多年的经营就全部毁于一旦了!
赌.坊、青楼、官员的肮脏事……
一桩桩一件件足以让我被皇帝拉出去砍个千百次的头了,而他们就这么大大咧咧,毫不设防的展现在别人面前。
我忍着怒气:“跟您说多少次了,把家里的侍卫都灌醉也就算了,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开着门,是生怕小偷不来吗?”
我娘委屈:“咱家也有人敢偷?就算有人敢来也没什么好偷的。”
“没什么好偷的?”
“屋子里是秋露白、珍藏好久的猴儿酿,”我冷笑道:“墙上挂着的是顾恺之的画和文征明的字,这些哪一个不是价值连城?!”
“你!”我娘气的拍桌子,“那又怎么了!”
她几乎愤怒道:“怎么,就你能天天饮酒作乐流连青楼,本夫人在家喝个酒就就得被你指责?!”
“我……”我冷着脸想要反驳,目光在触及她泛红眼眶时一顿,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化作胸前一股郁气。
我扭过头:“好好好,你爱怎么喝都行。”
“我搬出去住就是了!”
“本夫人这才说你两句你就要搬出去?”我娘惊呆了,原本泛红的眼眶更红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我假装没看见,默不作声的回屋子将里的暗格都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人动过后松了一口气,挑了一些收拾起来。
我和我爹娘说过好几次,我并不像表现的这般无能,可他们总是转头就忘,恨我不争气的用各种方法刺激我。
我所做的无法和他们说。
我爹是大字不识的粗犷人,我娘也是被宠出来的一根筋,无论多重要的事情,只要喝一顿酒二人都能抖搂出去。
就像是上辈子,梁王找我谋反。
我没同意,拒绝了,结果我爹娘转头喝酒的时候就说出去了。
成为罪状之一。
“你还真要走?”我娘拦在我面前,她喝酒时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眼含泪水双目朦胧,粉色长袖搭在地上。
看起来弱小又可怜。
我心软了软,又强行硬起来:“我要走。”
“咳咳,莫久,”我爹疯狂打着颜色:“你快别闹了啊,感觉把东西放回去过来喝两杯,今儿的酒可是你最爱喝的烧刀子!”
我叹了口气:“我从来都不爱喝这种酒。”
“我喜欢果酒,喜欢花酒,喜欢入口柔软甜绵回味无穷的酒,不喜欢这种除了烈便是烈的酒。”
我爹一脸懵:“男子汉大丈夫,喝那种软绵绵的酒作甚?”
“就像是喝酒一样,”我突然笑了:“你们从来都不在意,只是强行把自己喜欢加在我身上。”
“你总说我喜欢烧刀子,可从头至尾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一丝一毫,一直以来喜欢它的都不过是您罢了。”
“我走了。”我背着书箱出门,隔着老远还能听见我爹扯着嗓子喊:“阿九,臭小子,不就是不喜欢喝烧刀子吗,以后不喝就是了!”
我:“……”
由小能见大,怎么就不明白这不是酒的事呢。
作为一个有钱人,我在京城有许多处房产,其中最贵的一处离皇宫最近,四面通风冬凉夏暖,环境优美的很。
院子比不上国公府,但也称得上精致。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墙壁上爬满了深绿色的爬山虎,浅白的小花随风摇晃隐没在草丛中,富有生机又宁静。
我满意点头,刚准备吩咐阿大开府门,旁边的那一户大门突然打开了,我下意识望向前,穿着白色短衫的青年缓步走出。
那人眉目冷淡,身形飘逸。
这不是国师白黔吗?
这么倒霉的啊,他居然是我邻居?
我面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