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CH 2-31(2/2)
蕾拉差点没直接动手,花了好一会儿才把额角的青筋压下去:“等我契约期满了……等我契约满了不用穿裙子了……等我契约满了老子一定把看过我穿裙子的家伙都杀了……”
欧文丝毫不受他们干扰地继续说了下去:“我想幻觉的制造者应该没有无痛症,毕竟这么强烈的诅咒,应该是通过折磨产生的痛苦来激发怨恨的……那应该很大概率上来说,在第一重幻觉里的感知能力是正常水平。”
蕾拉被欧文冷静的语调唤回了神智,努力咳嗽了一声:“是这样没错,为什么这么问?”
“在第一重幻觉里面,最先挣脱部分洗脑的那个人,曾经试图救薇塔一起出去。”欧文勉强动了动脖子,感觉到毒素的消退,“那一重幻觉的规则是‘上课’,他的角色是老师,所以他示范了一下把自己胳膊切碎,然后他跟薇塔说一点都不疼,希望薇塔也试一试。”
蕾拉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来,艰难地评价道:“……也是个办法,毕竟再怎么说这种等级的疼痛不会是薇塔日常认知范围内的东西。而且他先骗薇塔说不疼,等到疼起来的时候就会不符合心里预期。幻觉本来就是基于认知产生的东西,违背心理预期的一瞬间会更加容易脱离洗脑。总而言之,这家伙办法倒是可行……不过确实是个狠角色,对自己都下得去手。”
欧文又动了动脖子,移动到一个能看见蕾拉表情的位置:“是路易。”
“什么玩意儿是路易?”蕾拉愣是没反应过来。
欧文冷静地解释了一句:“我是说,那个切了自己胳膊的人,是路易。”
蕾拉和卢修斯整齐划一地扭过脖子来看欧文:“你在做梦吧?是路易??”
欧文没开口,不过谁都看得出他的意思,他也很难相信这个现实。
“路易切了自己一条胳膊?”卢修斯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夸张地耸肩,“我上次遇见路易的时候,他的手指上被书页划一道,结果他在公会办公室又哭又嚎了半天——好像气得妮妮把他绑起来才消停了——而且之后他就开始带手套。我开始相信那个幻觉其实能够屏蔽痛觉了,否则的话那家伙怎么可能切了自己一条胳膊。”
“正确地说,在等同于正常人的感知的情况下,路易毫不在乎地切断了一条胳膊。”欧文纠正道。
卢修斯莫名其妙地扫了欧文一眼:“有什么区别么?路易特别怕疼啊。”
“是的,这就是问题……”蕾拉反应过来了欧文的意思,表情复杂地看了欧文和卢修斯一眼,“我们一直都以为路易怕疼是一种心理疾病,或者说他对疼痛忍耐的阈值非常低。但是假如欧文说的是事情的话,很可能并不是这样。要是我们刚才的讨论成立,那么路易切断自己胳膊的时候,应该感受到了正常人切断胳膊的疼痛……”
“但是他当时却觉得这种疼痛非常无所谓,他可以面不改色地承受。”欧文接了一句,然后抿了抿嘴唇,“这是不是很可能说明,路易怕疼其实是因为,他感受到的疼痛感本来就远比正常人来得高。”
蕾拉一时不知道该拿出什么表情比较合适:“甚至对他而言,我们所能体验到的接近上限的痛感,不如他平时的下限。这么推测的话,他感受到的痛觉可能有我们的几万倍。”
这个结论让蕾拉和欧文都沉默了,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一会儿没说话。痛觉扩张到数以万倍是什么概念,他们这些没经历过的人真的完全没数,推测都只能靠瞎猜。衣服摩擦过皮肤会疼么,呼吸用力过度的话肺部舒张会疼么,吞咽的时候稍硬的食物刮过食道会疼么,平时使用魔法的时候魔法回路扩张会疼么?
——这些听上去像是笑话一样的情况,真的会比切断一条胳膊更加疼么?
蕾拉有那么一个瞬间觉得,假如有什么能类比这种情况,那一定是永坠地狱火山的痛苦。
旁边的卢修斯用力挠了挠头,努力想要理解这段对话:“等等,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是在说他平时被划一道比我们整条胳膊被剁了还疼得多?”
蕾拉看了一眼卢修斯:“就像你说的,路易最近已经随便被划到口子都能疼到眼泪直流了……他现在的痛觉到底是什么程度的?对了,我们可不可以控制自己的痛觉感知,看压缩到什么程度才能忽略切断手臂的疼痛,以此反推他现在对痛觉的感知是我们的多少倍?”
卢修斯终于意识到这是个严肃的话题,盯着蕾拉脸上茫然的表情想了一会儿才突然插了一句:“我想起来之前听说过一个笑话,去年公会年会的时候,路易喝酒喝呛着了。”
蕾拉转过头去看他,卢修斯挠了挠脸颊:“大家都以为那是在发酒疯,所以当笑话提过,说他当时大叫大嚷自己气管疼,还差点用魔法力直接切断气管自杀。”
他的话说完,所有人都安静了好一会儿,欧文才开了口,转头问蕾拉:“以你的经验,这种情况可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听费利佩说过,路易小时候并不这么怕疼。”
蕾拉迅速收拾了一下情绪:“虽然第一次听说这种症状,不过要推测的话,既然是后天形成的,那么诅咒,或者血缘刻印,或者某种毒素,都能做到。不过考虑到整个魔法师公会没一个人察觉到的话,我觉得是毒素。”
卢修斯诧异地看了蕾拉一眼:“那有办法解决么?”
“简单直接一点的方法的话,取一点身体组织,重新做个身体换进去。”蕾拉耸了耸肩,“再严重的毒素这么反复稀释几回应该也没事儿了。这方法正常人大概是受不了,不过路易最不缺的就是魔法强度和忍受力,死去活来几次对他应该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但是我没法否认这个过程非常折磨人。而且负责辅助的人大概要全程看着他死去活来,对辅助者也是不小的精神压力。”
欧文客观地对这个方法提出了私人看法:“那我觉得妮妮副会长一定会很喜欢这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