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2）

“然后？”

“然后登陆你的银行账号给我转账。”

“……请你看着我的玫瑰金手铐再说一遍。”

路峋完全不怀疑林朝阳有这个能力，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又疑惑道：“虽然我知道技术上应该完全有可能性，可是……我还是想知道，我解锁手机要密码，转账要密码，远程控制难道不需要密码吗？”

林朝阳从路峋手里拿过手机，细细端详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最新款，又递给他：“你的手机自己会告诉我的。”

“什么意思？”

“你知道手机里有多少种传感器吗？加速计、陀螺仪、磁力计、近距离传感器……你输入解锁密码也好，转账密码也好，手指的滑动会转化成这些传感器的数值变化，至于这些细微的数值变化和力矩差异，完全能判断你的手指在屏幕上的落点位置。”

林朝阳顿了顿：“如果再加上羲和，它甚至能配合手机型号和屏幕大小模拟出滑动轨迹。但没有羲和没关系，这些仪器的数据所有程序都可以读，读取之后……买卖出售，你懂的。”

路峋浑身一个激灵，顿时毛骨悚然。

如果说指纹和面容的生物信息和身份证代表了实实在在的公民个人信息，那么这些被忽视的零件中同样拥有足够令人觊觎的珍贵信息。而在法律能将它们有力保护起来之前，它们已经被居心叵测的人盯上了。

“真可怕。”路峋低声呢喃。

他的声音罕见地有些发抖，似乎沉浸在林朝阳提供的极大信息量中无法自拔。

这和他以往追击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不同，训练有素的技术和体能让他面对罪犯完全不胆怯，可林朝阳此刻说的这些，仿佛背后生出的一只眼睛，仿佛黑暗中悄悄探进心底的手，无形间让人失去所有的尊严和隐私，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

“这就是互联网的时代，一个无法建立永久信任的地方，给予了人们足够的自由，同时也潜藏着足够的不安。”林朝阳面色如常，一如既往地冷静淡然，“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守护。”

无论是生命财产安全还是个人信息安全，都是值得他们拼命去守护的人间珍贵。

“行了，就科普到这里吧。”林朝阳拍拍手，将他和羲和整理出的资料打印出来，“李渡是通过论坛才有机会联系上暗网，齐胜南应该是那位同伙用PUA课程的宣传信息建立的联系，他们两个人一定有能够重合或者相似的信息来源。这是我分析了两人手机上共有的应用软件，除去这三个没有个人信息采集的APP，其他几个都有可能。”

“有可能？有什么可能？”

林朝阳再次换上了看智障的眼神：“凶手任职的可能。这么有技术水平，不在大公司当个秃头程序员好像说不过去。”

“你是说这可能是公司内部的信息泄露？不是专业黑客吗？”

“专业黑客就没必要发送诱饵信息了。而且，这几年暗网查处的力度很大，互联网公司再怎么样也得把安全风控做好，保护好个人信息，是有多差劲的系统才能随随便便就能黑掉？你看这几个APP，巍来科技旗下的，他们一个风控师的月薪抵你一年了。 ”

“可是他都有暗网收入了，还需要正经上班挣钱吗？”

林朝阳：“……不是天天都有人在暗网上找人行凶好吗？不然你就全年无休了。”

专业之间有壁垒，诚不我欺。

林朝阳看着路峋语塞的表情，第一次觉得刑侦队硬汉直男队长的形象在自己心里变得没那么坚硬了。

“那什么，路队啊，可能我的存在让你对顶层程序员有些误解。能做到我刚才说的那些的，不说少数天赋异禀，专业素养必须过硬。花上万美元读研究生，忍受五六年变态博导的压榨，那是为了进企业拿至少百万起步的工资甚至还享受专利股权收入的。我不知道你们对这位同伙朋友有没有做什么侧写，在我看来，暗网的一切不过是他的消遣，对自己技术的另一种嚣张和炫耀罢了。”

“你眼里头发稀疏的程序员可能是勤勤恳恳的搬砖工，但不能否认，他们之间有的人是把世界推向深渊的贪婪恶魔。”

路峋翻了个白眼：“林队，你的毒舌让我总觉得，你也应该算得上是恶魔程序员的一份子。”

话音刚落，羲和稚嫩的孩童声音响起。

“收到一条内网消息，现在请立刻去彭局办公室。”

“之后就交给你查了，找嫌疑人这事，我不如你。”林朝阳点击已读，披上制服外套，走之前重重拍了拍路峋的肩，“如果我也是恶魔，何苦开发羲和这把屠龙宝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