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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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时歌向外望去，就看见林朝阳手插大衣口袋靠在车门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对面停着的一辆暗色吉普。黑色大衣衬得他身型修长，路灯在他头顶照耀着，帅气的面容笼罩着朦朦胧胧的柔光。
这个人真是………她无语地挥挥手，懒得和豪哥多解释，推开门没有理会林朝阳，径直往回家走。
保持距离，一定要保持距离。她低头往前走，心里默默念着。
那可是林朝阳，是她噩梦终点的光，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哪怕是作为朋友的亲近都让她有种抓狂的不安，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把持不住自己……
几乎是闭着眼睛走到了单元门口，宁时歌站定，气鼓鼓地转身，没好气地问：“你还要跟到哪里？”
“跟到你请我上楼坐坐。”
“免了吧，我家没有大红袍，只有白开水。”
“我随身带着茶。”
“你不用工作的吗？在我这里耽误了这么久。”
“别担心，线上工作不需要回警局。看来你也知道自己在耽误我时间，就不想着怎么弥补一下？”
“可我家没wifi。”
“无所谓，我也没真想在你家工作。”
“林朝阳！”
“嗯。”
他笑了，难得见到的小林爷狡黠如狐的笑意，就像多年前他们在学校吵架后和好的那个夜晚，她第一次见识到冷傲的男人死缠烂打起来有多么可怕。
“我饿了。”
“我点了外卖，十五分钟后送来。”
“……上来吧。”
小破楼不知道在海棠斜街立了多少个年头，楼道里堆了经年的杂物物业也不管，箱子盒子垒得高高的，防盗门刚拉开，就能清晰的看到附近的墙壁上抖落下粉尘。
林朝阳兴趣昂然地四处打量，好奇地问：“备用钥匙藏哪儿了？”
“您脑袋不是聪明着呢嘛，自己想去。”
宁时歌推开门，走了进去，不自觉眯起双眼。暖气似乎比前些天烧得热了些，但和林朝阳家里的舒适相比简直天壤之别。阳台似乎还在漏风，卧室大门紧闭着，自己的连衣裙挂在门上轻轻飘摇。
林朝阳仿佛浑然不觉，脱了外套搭在手上，松了松制服的领结，漫不经心地坐下，摆弄着她放在茶几上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节拍器。
“哒——哒——哒——”
节奏很慢，像是和心跳声同一个频率，轻轻砸在两个人的心尖。
“你好像一直都很喜欢这个机械玩意儿。”他眸光流转，静静看着指针摆动。“以前琴房里就有个类似的。”
“开始学琴以后我爸爸给我的第一个礼物，就是它。”宁时歌从厨房端了杯水递给林朝阳，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我以前不知道，所以去查了查。”林朝阳从来不会有任何犹豫，想问什么总是会单刀直入，“你母亲，C大生物科学研究所的副教授，你父亲，C大计算机系的副教授，恐怕还是我本科导师的学长，为什么死后没有一点新闻报道？”
“因为没有人敢报道。”
宁时歌抬手，关上了咔哒作响的节拍器。
“林……你叔叔是掌握第一手资料的人，有记者去采访他了解情况，后来在回家的路上酒驾出事了。调查我父亲车祸案件的警察半夜接二连三收到匿名电话，精神崩溃。只要想查这个案子真相的人，都仿佛在死神的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直到后来你叔叔的调查权也被移交，两个案件的没能结案……”
“但再没有人提起这个事情了。”林朝阳接道。“何况我叔叔后来想重查旧案，但是意外瘫痪了。”
“抱……抱歉。”
“你不需要道歉。”
“我只是……难过于拥有记忆的人要承担无法承受的苦难。你知道的吧，那个时候网络还没现在这样完全普及，2g时代刚迎来开端，没上央视的事情基本上不会千家万户都知晓。何况，人们对八卦以外的公共事件敏感度。可人的记忆总要臣服于时间，没有人能记得一切。”
“宁时歌，我记性很好。”林朝阳听着她落寞的声音，认真说。
“嗯，我也是。”
“……”如果这个世界有直女语录，林朝阳想现在就把宁时歌的大名写上去，“我是说，不管其他人是铭记还是遗忘，我会记得，始终会记得。”
宁时歌心里苦笑，心想，你记得有什么用？我可不希望你陪我一起痛苦。苦涩的、难过的、痛心的滋味，一个人品尝就够了。
她想不出什么话来回应他，话语在他沉甸甸的心意面前苍白无力。只好呆呆看着指尖，沉默不语。
“喂？您好？”林朝阳突然接到了电话，“外卖这么快就到了？好的，您稍等，这就下去。”
宁时歌抬头，看他重新披上外套，推开门大步跑下楼，撂下一句：“等我一会。”就消失在楼梯口。
她飞快关上防盗门，反锁起来，三步两步推开卧室门，冲了进去。面色不悦地冷冷道：“谁让你来的？”
只见男人顶着一张娃娃脸，睡眼惺忪地从宁时歌的床上爬起来，崭新的西装裤腿上多了无数道褶皱，看到宁时歌拧起的眉头，眼睛笑成弯弯一道：“怎么，带男朋友回家没想到我来了？”
“……波尔卡。”宁时歌伸手揪住眼前男人的耳朵，“你想感受一下这个程度的过肩摔吗？”
“暴力，章老师怎么有你这么粗暴的女儿！？”
“所以你就给她粗暴的女儿使绊子是吧？”宁时歌笑得灿烂，双手绕腕发出咔咔响声，“今天是你让小钟不要上来帮我的吧？他还真听你的话啊。”
“嚯，他跟你告状了？这孩子，都说了我自己会来解释的，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哟，你是低谷他了，他还真没告诉我。不过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也没几个人这么样给我帮倒忙了。”
“别这么说，我要是帮倒忙了，今天你哪还能把外面的小帅哥拐到家里来。”
波尔卡嘻嘻笑着，宁时歌心里咯噔一声，就听见林朝阳在门口敲门的声音。
“你猜猜你的小帅哥找不找得到你家的备用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