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2)
这两人……瞎胡闹!路峋在一旁气得牙痒,心道,就这危急关头你俩还在这儿嘲讽互呛?!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像个幼稚鬼似的林队,又疑惑得看向比他们都要冷静的宁时歌,一阵心累。
不止路峋,就连急到上头的李渡都对眼前的场面有些茫然,怎么人质开始自顾自地和警察吵起来了?!
他狠狠地勒紧了宁时歌的脖子:“闭嘴!”
宁时歌顺势咳了一声,目光顺着林朝阳离开的背影看去,慢吞吞地说:“李先生,你知道你今天做的最错误的决定是什么吗?”
李渡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生命都已经捏在自己手上的女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和惧怕,连他自己都在鱼死网破的关头生出几分对死亡的恐惧,而她,与其说是视死如归,倒不如说是和死神并肩站在了一起。
不能再被她欺骗了。李渡想起自己刚刚吃过的亏,垂下眼不理宁时歌,思索着该如何周旋下去……
真的要从这里跳下去吗?手里沾满的无数鲜血,都没有任何犹疑的李渡突然有些动摇。
“爸爸——”
万籁俱寂,羲和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尾音还没结束就被门口的人飞快掐断。宁时歌瞥见几道光芒微弱地在胸前闪烁,她立刻闭上双眼,屏住呼吸。
李渡慌张四顾,警觉地将宁时歌推搡着挡在自己面前。
“啪——”
顶灯瞬间熄灭,整个屋内陷入了黑暗。不只是这一间房子,整个小区连同方圆两公里的高楼、路灯都在这一刻停了电。
屋里响起紧张的抬枪声。
人眼的暗适应过程是漫长的,尤其是毫无心理防备的黑暗降临更是需要较长的时间去适应!
足够了。
几乎是灭灯的同时,宁时歌睁开眼,重重出肘砸在李渡的腹部,在他忙着适应黑暗无法精准掌握手中力量的时候,反手打在他的手腕最脆弱的部位。
“梆——”地一声,水果刀应声而落,她闪身将李渡双手缚住,旋肩绕至他背后,用力踹在李渡的腰上,李渡趴在地上一声呜咽,下巴磕在地上,嘴里立刻翻涌起血腥味。
整整十秒,城市灯光又立刻恢复了正常。
宁时歌附在李渡耳边,悄声说:“李先生,你今天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来找我了。乖乖扮演一个好前夫或许还没这么快暴露自己,不过,谁叫你沉不住气呢。”
她还想多嘲讽李渡两句,却发现路峋已经拎着手铐满脸黑线朝她走来,蹲下,二话不说拷住还在挣扎的李渡后,没好气地看着她。
“又撬锁又打架,还这么大胆妄为,我总觉得之后我们还有得聊,宁女士。”路峋说,顺势向宁时歌伸出手想把她拉起来。
一支队的人在屋里散开,现场工作瞬间开展,宁时歌避开路峋的手,胡乱扯出一抹假笑,连滚带爬从李渡身上离开,随意坐在地上。
路峋尴尬地收回手:“不过先等我们处理完他再说吧。”
宁时歌沉默不语,别过脸,就看见林朝阳闲闲地靠在门边,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在手机屏幕上点着什么,看到她起身,收起手机看向自己,缓缓朝自己走来。
她低头摸了摸胸前的吊坠,心想,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无事献殷勤了。她早晨坐在办公室里研究了好一会儿,隐隐觉得这不是一般的饰品。
“你装了定位?”看见林朝阳走来,她头也不抬地问。
“不受屏蔽仪干扰的那种。”林朝阳淡淡回答,“其实不止,本来想把羲和的部分系统装进去的,但一晚上来不及。”
那天晚上宁时歌睡下后,他在于筱的手机语音信箱里听到了宁时歌的留言,她那几乎是把自己信息全方位暴露给凶手的发言让他不得不在意,连夜赶做了一个小型定位和通讯装置,伪装成项链的模样送给她。
定位系统直接通过羲和可以查到,但通讯装置……他送给她之后才意识到如果不暴露根本没办法告诉她怎么用。
“刚才你是让羲和去断了电?”听到羲和那声无厘头的叫喊,她就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林朝阳的严谨是出了名的,她可不觉得这个人会无缘无故犯这种低级错误。
密闭空间的黑暗,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争取时间的方法了。于是下意识的赌了一把,猜他要做什么,完美无瑕地配合他。
比久经战阵的路峋反应还要快。
“嗯。”林朝阳低声应着,他弯下腰,将双手伸在她面前,“先起来,地下脏。”
路峋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暗搓搓期待着林队被这姑娘甩脸色。
宁时歌看着林朝阳生硬别扭的关心模样,鼻头一酸,揉了揉眼睛,脸上生生被自己弄的脏乱,烟灰混着血迹从眼角划下长长的一道,显得格外醒目。
她将手放在林朝阳手心,嘴里嘟囔着:“亏我还以为你实时监测我的定位呢,来得也太慢了……”
林朝阳没说话,摊开的掌心在她放上来的瞬间收紧,紧紧攥着她伤痕累累的手。
他用力将她从地上拉起,可不曾想她站了一半突然抽回手,双手捂住头,痛苦而沙哑地低哼,重新跌坐回地上。
突然空落落的掌心让他心底有一瞬的怅惘,可他还没顾得上分辨自己内心起伏的情绪,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宁时歌蹲坐在地上,无助地蜷缩成一团,将脸深深埋在双膝上,双手紧紧扶着太阳穴,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宁时歌!?你怎么了?”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一贯平淡冷静的声音顿时添了几分焦虑。
无人回应。
他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昏迷了过去。
“路队,交给你了,我先送她去医院。”林朝阳眼睛通红,二话不说将宁时歌打横抱起,起身往门外走。
路峋将李渡交给身边的人,快步走了过来,送林朝阳至电梯,在等电梯时,忍不住对林朝阳说:“你知道她可能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吗?”
“什么?”林朝阳愣在原地。
路峋深吸一口气:“我来之前我爸告诉我,九年前西城一起居民楼纵火案,她是唯一的幸存者。但是当时从医院醒来后,警方本来想问她一些问题,可火灾发生时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