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羞辱（2/2）

“噢！噢！噢！真的是站不起来的虫子啊。”小朋友笑得更欢了。

“你的双腿怎么一点用处都没有呢？你不会像我们这样站起来吗？”最开始的那个小朋友发声了。他的语气很诚恳，听上去不像是故意羞辱，倒像是一种好奇。

“叔叔我的腿没有知觉，不会像你们一样站立啊。”陈添累了，他真的斗不过这群家伙了。

“可是叔叔，你的双腿明明好端端地长在身体上啊，怎么就不站起来呢？你偷懒啊。”

“什么偷懒，叔叔我不是不想走路，是根本就不会走路好吗。”趴在地板上的陈添气急败坏、骂骂咧咧，却一直趴着完全没有起身。“你们以为我不想站起来吗？臭不要脸的孙子。”陈添突然变了脸，着实把孩子们吓了一大跳。孩子们原本看他是个残疾人而好奇，后来发现陈添的双腿真的一点都不会动之后便滋生了一点小小的优越感。而现在，陈添恢复了一个大人应有的气势，这令孩子们始料未及。孩子们被他弄怕了，不敢再吱声。

他双臂交叠向前，左一寸右一寸地拖着下半身。勾到了，勾到了，他的手臂一下子抓到了轮椅的踏脚。好的，向上爬！

小朋友看见他的双腿就这么呆滞地拖在地板上，一点点都不会动，仿佛不存在任何的力量。

可是他的力气也就到此为止了。光凭两只并不强壮的胳膊，无法将水泥麻袋一样的身体拖上轮椅的坐垫上。陈添明明就不胖，可是没有知觉的下半身竟然仿佛有千斤重一般，让他感到如此的吃力。他感觉自己的下半身就像被老天爷涂了胶水一般，牢牢地贴在地板上。

不行，还是爬不上去。大半个身体没有知觉，使不出力气的陈添最终还是怂了下去，他双手抓着运动型轮椅航太铝合金材质的扶手，脸上失去了表情。陈添只顾着看轮椅，完全不知道他的两只皮鞋已经呈现出极其别扭的样子，原本光滑油净的黑色鞋面朝向地板，干净如新的棕色鞋底朝着天空。这双鞋子买了五年还是如此之新啊，毕竟陈添从未穿着它走过一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