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讲学（2/2）

“可最后，云家还是在一百多年后帮着李家夺回了天下的统治权，而且……”清尘突然停下不说了，端着茶杯喝起茶来。

林川看着他笑，接话道，“而且，云家也守住了在天下人面前许下的诺言，云家女子再也没嫁入皇室，云家男子也没有一个再入任何一个国家为官。只不过嘛……没有嫁女儿，却嫁了个儿子，成了有史以来唯一一个皇后，还嫁过两次，把这天下搞得人仰马翻，最后各国又被云家一一踏平，一生无子的燕宣宗时隔一百多年再次把天下收入李家囊中。”

想起数百年前那场乱世硝烟，群雄并起，该是何等地惨淡激烈，林勇不禁感叹，“云皇后的确是千古一见的奇才，一生轰轰烈烈，何其畅快，恨不能与其一见。”

清尘却突然笑了，“林将军，其实小僧倒有一事不解，若这云家一直与李家唇齿相依，为何这次却没有姓云的出来帮着李家？总不可能是云家真的就这样泯然众人了吧？”

林勇盯着清尘，眼中神色不明，清尘也不避让，直直与他对视，半响，林勇敛声道，“这也不是什么机密，告诉你们也无妨，现在南疆的确不太平，是有人护住了李氏一支，可是不是云家还不确定。可他们似乎也无意掀起什么风浪，一直避让，似乎正在观望。”

林川十分惊讶，“那岂不是又有战事？还是和名扬天下几百年的云家军打！？爹，咱们有几成胜算？我能不能参战？”林川非常激动，云家军啊，那可是几百年来一直活在百姓心中的战神之军，传说他们征战几百年，几乎未尝败绩，后来虽因局势被解散，可散去的只是兵马，这支军队真正的核心云家一直活在某个地方，这也是各国一直不敢对燕国下狠手的原因，云家还在，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造出个云家军呢？

林勇哭笑不得，“你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也不改改，就算云家还在，他们肯不肯为了李氏再出山还不一定，何况，就算真的要打，你爹的林家军怕过谁！？”

林川连忙怕他马屁，“没错，爹你才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嘛！那个什么云家，不知道住在深山老林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林勇笑着给了他头一下，林川抱着头嗷嗷直叫，不依不饶地央求林勇如果和云家开战一定要带他去，他就是不能上战场，送送粮草也行啊……

清尘在一旁看着那两父子嬉笑打闹，有点恍惚，他和师傅之间，从未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至于父亲，幼年时的记忆早就随着山中岁月慢慢模糊，回忆里早已没有所谓父亲的模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胖是瘦，是不是和林勇一样豁达自信威风凛凛？还是如江南大多数文人一般，儒雅风流……

这边两父子自然注意到了清尘的走神，林勇咳了咳，对儿子使了个眼色，林川故意大声问道，“爹，你这饶了大半圈讲这个故事，到底是要教我们什么啊？”

果不其然，清尘被他打断唤回了思绪，也抬头看着林勇。

林勇笑得高深莫测，“我要教你们的，就是一句，‘国弱兵强，民之大祸也’。世人皆同情云家，认为李氏忘恩负义残害忠良，可你们想想，云家牢牢霸占天下过半数的兵权数百年，在民间威名显赫，又迟迟不肯放权，而李氏却一代不如一代，到后来，甚至就算众人反了李家，还是不敢轻易与云家为敌。于君王而言，这云家，可还是李氏手里那个世袭镇南王？兵者本是国之重器，而君王乃国之共主。可若兵者不从王令只为其主，那这重器，或许就会成为一把锋利的毒刃，伤人伤己。”

林川不解，“那云家军不一直在百姓中素有好评吗？就算他们不从君王令，可依然在尽心尽力镇守边疆，护卫百姓，又有什么妨碍？”

清尘却轻道，“人心难测……”

“就如清尘所言，人心难测罢了。今**尽忠，明日呢？君王之威，不容挑衅。况且，这天下百姓，禁不起一次倒戈相向的代价。”

林川似乎有点明白，又有些懵懂，“那你……”

林勇摇头，“我与当时的镇南王不同。云家军已成云家私军，不从王命，而我林家军，虽冠以‘林’字，不过因统帅之故，若是姓林的，则就是林家军；姓赵的，则是赵家军……兵权只归圣上所有，我等不过为天子守国门罢了。”

……

结束之后，林勇本想留清尘用晚膳，却被他婉言谢绝，说晚上还需诵经超度，不能耽搁。林勇闻言也就不再勉强，林川却拉他到一旁，说是让他晚上别锁门，他有事要和他讲。

清尘却当听不到，并不理他，只向林勇道别，随后回佛堂去了。

……

国强民弱，兵即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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