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祈福（2/2）

清尘气呼呼地转身就走，真是无法理解这人！

林川笑着跟在后面，边对这青衣少年说，“别说，你生气的样子还正经挺可爱的。”有了些微活人气息。林川心想。

清尘脚下一顿，加快脚步，忍住回头给他一拳的冲动。

这不好，不能破戒、不能破戒、不能破戒……

清尘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这种不知礼的人不要理、不要理。

林川看这人一声不吭，怕他真生气了，又凑过来讨好他，“喂，小和尚，还不知道你多大了呢？长得是够高了，可样子怎么这么嫩，不会比我妹妹还小吧？有十三了没有？”

清尘当作听不到这人声音，不搭理他。

林川作势又要去捏他耳朵，“我看你这耳朵也好像不太好用，不会也是假的吧？小爷来帮你验验……”

清尘停下脚步，实在是忍无可忍，就来帮那个战功磊磊的战神大将军教教他儿子什么是礼数好了！

“林公子，圣人言，君子当克己慎行。鄙寺乃佛门清净地，实在不宜如此行事，于礼不合！”

林川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义正言辞地教训自己，

嘴角一勾，轻笑，“是吗？那你说说哪里于礼不合了？”

清尘忍住不去看他没心没肺的样子，挺直腰杆，气沉丹田，一字一顿道：

“佛门之人，应忌贪嗔痴恨。僧人远离红尘，修身养性，我等虽身单力薄，却仍尽己之心力，行救世之善举。微薄之力虽不可与林家军拨乱乾坤之举并类，然静心祷告，为万民祈福，无非是盼我佛慈悲，行点滴恩泽，救渡世人。难道就不能得到林公子一点尊重吗？”

清尘质问。

林川听他这样说，也面目严肃，“师傅请慎言！林家军乃皇上之洪恩庇佑，又有世事造化之功，何来拨乱乾坤之言？再说……”

林川故意停下，望着清尘不说话。

“再如何？”清尘疑惑。

林川突然对他笑起来，眉目俊朗，一副风流姿态，“再说了，如果不是清尘你总不理我，我也不至于耍这些花招呀！何况，问问年龄又哪来什么礼数不合之事。朋友相交，不外乎以诚相待。出家人虽出世，却还是人，这人间纠葛终是无法斩尽。师傅有大智慧，理应比我通透。”

清尘听他这样说，转身就走，也不和他再辩。

林川笑着摇摇头跟上。

“我今年十五，并非十三。”没多久，清和闷声说道。

“哦，你竟然和我一年的！几月的？”林川是真的有点吃惊，清尘看起来比自己嫩多了，难道是我跟着父亲行军打仗累的？林川摸摸自己脸，完全不明白。

清尘自是不知道背后之人在为此纠结，和林川一番话，倒让他平和许多，也不再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我是仲夏生的，那时老家在江南，恰逢梅雨时节，我又喜折腾，母亲烦躁难受得紧，就把气都撒在我父亲身上。父亲说我将来定是个闹人的混世魔王，在娘胎里就如此闹腾。”清尘语气淡淡的，不知道想起些什么往事，静静望着前方群山发呆。此时秋分时节，山上树木枯得早，已经一副满山寂寥之意。

林川看着这人眼中的落寞，忽不自觉的为他心疼。本想问问他如何会出家为僧，可又一想，乱世人命如草芥，总归只是个可怜人罢了，尘世活不下去，惟有在这山间取片刻安宁。

“那你还是比我小两个月，我说你怎么这么清秀灵性，原来是江南人！我也长在江南，说不定我们小时候还见过呢！”林川凑过来笑嘻嘻地说。

清尘被他打扰思绪，回过神来，浅笑，“林公子是在夸我还是夸自己呢？”

林川见这人露出笑脸，像是清冷的雪山被春风融化，忽然就愣住了，一时怔在原地。

好家伙，这和尚也开始学会说笑了！

林川想想，不知为何十分高兴。第一次见面，他就看这喜欢装模作样的和尚不顺眼，年纪轻轻的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虽说僧人不起七情，可他也实在是太淡漠了一些。每次和他对视，总觉得他眼里映不出这世界的任何东西，在这人眼里也许自己和旁边的木头本无两样。现在好了，总算有点人样，也不枉小爷厚着脸皮招惹他。

至于为什么要让和尚的眼里看见自己，林少爷并不明白，也没有去想过。

“那我以后带你回江南去看看吧？你们和尚不是总要云游吗？到时可以去我家看看，然后再去你家，不知道咱们离得远不远……”

“对了，你家是哪的呀？……”

”临安？我也是临安的！！你真的确定你小时候没见过我？“

“仔细想想，就是那个冰雪聪明可爱帅气温柔善良的小男孩……”

“……”

两人一路说笑着往厢房走去。

也许连清尘自己也没有发现，才见了两次面，可在林川面前，他越来越不像个出家人了。

盛世富贵乡，乱世荒骨冢。

江南最美的，不是山也不是水，而是那千里人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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