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这门技术（2/2）

荀丘辞走到霍齐光的身边，戏谑道：“唐姑娘就是唐姑娘，跟进城里那些被你迷得七荤八素的贵女一点都不一样。”

“很好笑？”

“那也没有。”

“人都醒了，还不去审！你抓回来的你负责。”

“说的你这小子去知州府散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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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舒窈劝走了听到声音来帮忙的石竹，一个人蹲在药房的门口煎药，心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总觉得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偏偏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何。

她起身到里间，本是要挑第六次煎药时有的药材，才拿了一味药材便感觉脑中一片空白，方子又顺手搁在了外面，唐舒窈抿唇，将戥子里的药材倒进杵臼，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拿起

杵臼，又放了张纸在桌上，“我看你药方搁在外面怕你要用，就拿进来了。”

唐舒窈错愕的看着出现在面前的黑衣少年，“世子，怎么会在这？”

霍齐光手上动作不停，答道：“哦。我肚子饿了来找吃的。”

“世子，这是药房。”

“......走到这，我又不饿了。”

“那世子继续去审问犯人？”

“我和丘辞试了，他好像脑子有点不清楚，就想明天让他喝了药再审。”

唐舒窈拿着药方继续抓药，“既然如此，世子便该回房休息。”

“舒窈，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霍齐光绕到唐舒窈的面前，“从刚才起我就觉得不对劲，丫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世子说笑了，舒窈没什么需要瞒着世子的。”就算是那桩旧约，只要霍齐光问，她也一样不会否认的。

唐舒窈量好份量，正要将小碗排开倒入药材，却见霍齐光一手拿着器皿，一手将碗排开，嘴上还不忘道，“最好是这样。”

唐舒窈抬眼看了看他，又道，“你怎么想到要过来？”

“咳。”

霍齐光将研磨好的药材倒进分量倒入碗中，“你说十香醉的前几日都是令人昏睡，现在却用药把那人给弄醒了。我估摸着你也会加紧给他制药，便来药房碰碰运气。”

“不过，我运气倒还不错。”霍齐光笑道，“我见你廊上还煎着药旁边又放着药方，想你是到药房里取药，就进来看你有没有要我帮忙的地方。”

唐舒窈道，“你应该回房休息。”

“这有什么。”霍齐光递了小剪给她，“我在边境驻守的时候，常常身上带着伤还没处理就得上战场了。”

唐舒窈手上动作一顿，“很辛苦？”

“也不算辛苦吧。”他笑道，“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要说辛苦，军营里谁不辛苦。”

“陛下对我等世家子弟没什么要求，可想必你也听说过，景和年间那些事，世家子弟嘛，天生眼睛长在头顶上，哪能让那些人看不起。”霍齐光摇头，“要说真有些真才实学倒也罢了，偏偏什么都拿不出手，这当然不干了。”

唐舒窈自然听过那些事，到医馆诊治的人，三教九流什么样的都有，陛下又是个仁慈的性子，不若先帝，她每日呆在医馆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过，“然后呢？”

“然后？”霍齐光笑了声，“然后本世子受封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他们只要本世子想，他们连紫宸殿都进不去。”

唐舒窈将剩下的几次药材都装好带到外廊，“你该小心一点。”

如今武将文臣近一半都是世家，市井传言甚多，什么样的都有，可仍谁都不会想到这不过是那些少年心高气傲咽不下这口气。

“我不一样。”

霍齐光摇头，上前一步揭开瓦罐盖，“我是楚王世子，天生就要上战场的。”

唐舒窈放药材的手一顿，“是啊，你天生就要上战场的。”

“楚王府这名头挂在身上，怎么做都没用。”霍齐光耸肩，“你也看到了。”

唐舒窈笑了笑，“世子殿下反以为荣。”

“我自小被养在陛下身边，后来去了相国寺，学成之后又直接领了圣旨上战场，所以那些传言对我没什么影响。”他皱着眉想了想，“倒是对其他世家的影响比较大，例如穆家、霍家、萧家。”

唐舒窈一愣，“霍家不是？”

“对。我本家。”霍齐光拿着扇子扇了扇火，“不过他们可能觉得继续往在我身上没用，所以自己发奋图强了。”

“再者，我这人天生不受拘束，连陛下都拿我没办法。他们也一样。”

唐舒窈拿过扇子，“似乎是这个理，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霍齐光撑着下巴，“这不聊天吗，不说这些，我总不能和你说战场上，我杀了几个人吧。”

唐舒窈将熬好的汤药倒进碗里，“可以。”

霍齐光打眼一看，姑娘还是那个姑娘，面无表情还是那个面无表情。

他笑道，“唐姑娘口味挺特别啊。”

唐舒窈端好药站起身，淡淡道，“不及世子殿下。”

说完也不管霍齐光什么反应，径直去了后院。

霍齐光喃喃道，“不及世子殿下，不及......”

霍齐光上前追她，“哎，不对丫头！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唐舒窈听到后面的动静也不回头，抿着嘴笑了笑，心情无端好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