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度(2/2)
廖哲修叹气:“你到底是谁?……”
见廖哲修彻底回应了,通气口传来的男声忽的一阵兴奋:“黄脸小子!是你么!”
廖哲修回忆着自己在这医院认识的所有病患,并将那天在活动室时听到的声音一一在脑海筛选。
“你是那个躁郁症的小子吧?”对方又问了一遍。
这次,廖哲修彻底确定说话人大概是谁了——脑海浮现出那个棕发白人的面孔。
在床上又躺了一分钟,他调整着呼吸,冲那通气口道:“是。”
“啊,真是你。”那男人听上去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们又见面了!”
廖哲修无奈一笑。
“又‘见面’了”这种说法他实在是不敢苟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之前的谈话还没进行完!”
室内的阴冷感让穿着露胳膊露腿有着点状花纹病服的廖哲修忍不住微微打颤,他此刻实在不想多花体力和无关紧要的人对话。
“你力气倒是不小!我听说你把一个护工的手咬骨折了,他这些天基本没法干活!”
廖哲修倒没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宣传和自豪的事情,对方这番话只是提醒了他一个陌生男人对自己差点施暴成功的情形。
不得不说,在一片漆黑且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遭袭,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产生恐慌。
廖哲修从来不怕跟什么人正面硬刚,但他不得不承认,那一夜他确实有瞬间的恐惧。
而那种恐惧感让他联想到了自己妹妹死前的心情——
对方,是否也经历过那种恐惧?绵延而对未来未知的恐惧。
他的恐惧只持续了几分钟,而他不知道自己死去的妹妹经历了多久那折磨神经的感受。
“黄脸小子??”
“我在。”廖哲修实在厌恶被对方这样称呼,但他又不想编一个名字让对方有“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这种扯淡的错觉,“你直说就好。”
“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个人么?”
“什么人?”廖哲修攥着拳头,动作轻微地试探着束缚自己手腕的束带。
“就是那个因为打了护工被关警戒最高禁闭室的男人啊!”
“哦。”
他特么的一点都不关心这种事情。
“你知道么,据说那家伙刚被关起来就自残,整张脸都被毁了,不能说话,牙被拔光,像个没下巴的丧尸,搞得连他亲妈都不敢认他!”
“是么。”廖哲修侧过头心不在焉地回应着那棕发白人,视线却落在束带的扣口上,斟酌着该怎么样才能巧妙地把手腕滑出来。
“他是我见过最勇敢的男人!是我们躁郁症的救星!”
廖哲修几乎要翻眼皮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暴力反抗和躁郁症有毛线关系。
正当他在研究那束带时,禁闭室的大门忽的传来一阵铁栓声。
瞬间便停下了动作,廖哲修调整好姿势平躺在床上,摆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闭上眼,但他的神经却完全紧绷起来——
他知道此刻四肢被束的自己不可能再有力气抵挡那施暴人第二次攻击。
那通气口的棕发白人声音似乎也知趣地停下,唯一响彻屋内的便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背后一点点浸满冷汗,正当廖哲修考虑着是用头还是用牙来攻击新进的不速之客时,他却忽的听到一个精神科医生的声音。
他认得对方的声音。
“廖先生,你醒了吗?”
廖哲修决定装睡。
“廖先生,你瞧,叶医生来看你了。”
几秒后,廖哲修听到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迈入。
“廖哲修?”确实是叶承的声音,对方似乎很担心,“你没事吧?”
廖哲修在那瞬间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