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这家人怕是凶多吉少。
其溯看着眼前的景象倒吸了一口凉气。秦亘之看着地面沉默不语,从袖口抽出了一张红色的符纸,揉成一个小团,扔在床头的一个陶碗里。他伸手拂过陶碗上空,那红符 “噌”地一下燃成了一团火苗,昏黄的光亮从陶碗中溢出,点亮了大半个里屋,驱散了那些翠绿光点带来的阴冷感。
“这么说,”其溯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氛围,“这整个村子都……”
“说不定有人逃走了,或者被带走了。村子里看起来是没人了,”秦亘之伸手揉了揉额头,看到自己爱徒借着光亮在到处瞧,“寄安,发现什么了?”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齐寄安指着门框上的几处砍痕,“看起来像是不同的兵器造成的,可能是一大帮人。师父,会是山贼或者山匪吗?”
“很有可能。”之前秦亘之看过李薪传回来的信,说山下瘟疫愈发厉害,各色贼兵匪类也愈发猖狂,他和莫温一时研究不出解疫症的方子,打算再在那里呆一段时间。那时秦亘之并没有想到这些流窜之徒竟然猖狂到这幅样子。
“那些幸存的人应该是被洗劫的贼人一并带走了,带回去当奴隶或者……”其溯说不下了,转身走出了屋子。
寄安和他师父顺次从屋子里走出来。
屋外月明星稀,四下寂静无声,只听见凉风穿过这些残破的门窗而带出的声响。三人离开了那个村子,一路无言。
其溯领着他们去了附近的一个小城镇。这个小城镇叫碗石镇,背靠一座大山,因为盛产翡翠而小有名气。碗石镇比起齐寄安家乡的螺城还小些,这里的匠师多善于雕刻,城中多处可见雕刻得虎头虎脑的各色瑞兽。而齐寄安却没心情去理会,他脑中还是之前那个村子的惨状,心中凄然,不由担心起自己的阿娘和弟弟妹妹,不明白师父和溯姐为何要来这儿。
“秦前辈,还劳烦你这一趟。我之前答应过桃李那小孩,要送他一柄好剑,”其溯停顿了一下,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剑被我寄放在碗石镇了,不过现在既然他人都不在了,那把剑我拿着也没意思。秦前辈如若哪天再想收个小徒弟,给了他也算好事。”
秦亘之点了点头,抚着胡子长叹一声,跟着其溯继续往前走。
齐寄安联系之前的事,猜到这个桃李就是师父原本想收的小师弟,应该就是之前村中那户人家的孩子。对于这个未见过面的小师弟,齐寄安在来的路上还在懊恼走得太匆忙未来得及带什么见面礼,然后小师弟就被宣布了死讯。一切发生地太突然了,寄安除了悲凉,只感受到了茫然。他魂不守舍地跟着一路走来,最后跟着他们停在了一座水边的酒楼旁。
师父跟溯姐去取剑,寄安留在外面吹吹风。他被水面上倒映的灯火晃得眼疼,抬腿往旁边走了几步,刚站定就觉得对街的一个店面有些眼熟,再一看那户门前挂着的两个灯笼上都贴着一个大大的“卫”字。
这不是卫记当铺吗?怎么这儿都有?这里距他家乡可谓天南地北,齐寄安觉得自己有些不清醒。卫家的生意做得这般大了?
说起来,神仙也姓卫。不过,神仙和当铺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齐寄安正在任思绪跑马,被酒楼里突然出现的巨响吓了一跳,应是有人在酒楼里打斗。寄安担心师父他们,按着自己的佩剑就往里面冲。
酒楼一楼的桌椅全被震翻在地,酒水菜肴四下飞溅,破碎的杯碟碗筷遍地都是,被无故波及的酒客食客在满地狼藉中抱着头四处躲窜。人群自动避开中间闹事的两位,都往二楼或者四周逃去,给中间的二位留下一个圆形的空地。
就在人们纷纷远离两位瘟神的时候,有三个家仆打扮的人冲向其中的一位,边冲边高喊公子冷静。三个人分工明确,抱腿的抱腿,抱胳膊的抱胳膊,抢佩剑的抢佩剑,合作默契,训练有素。就是这仗势过大,那个被拦住的公子一时很是尴尬。
另一方现在也被同伴拉住,嘀嘀咕咕在些什么。他们声音太小,四周的围观人员声音又嘈杂,纵是齐寄安有法术加持也听不清。
不过,寄安此时体会到了长个的好处,借着身高优势,他很容易地在人群中找到了师父他们。师父他们与齐寄安正好在圆形空地的对面,师父也发现了寄安,给寄安化音入耳传信:
“短剑拿到了,我们还找到你小师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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