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2）

方渡记不得陈永说了什么，也记不得他们是怎么一起坐下来的，陈永和旁边几个生意人都在向方疏临敬酒，一杯接着一杯，他都微笑着来者不拒。

可方疏临明明是讨厌喝酒的，他胃不好，喝完就要吐。他自己不喝，也不让方渡喝，方渡高二的时候第一次去酒吧就被方疏临逮到了，方疏临没有骂他，只是一个星期都没有跟他说话，后来方渡自发写了篇五千字的保证房里，方疏临才笑着对他说：没关系，但是下次不要再翘晚自习去那些地方了。

方渡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这些人的逢场作戏，他们拍腿大笑的样子，他们搭着方疏临的肩膀耳语的样子，他们在觥筹交错间浮夸寒暄的样子，这些在方渡眼里都成了一出沉默的哑剧，没有声音，只有影像。

有人过来敬方渡酒，他礼貌地接受了。等他再次把视线放到方疏临身上，却发现众人转移了目标，不再围在他身旁了。

方渡认得那人，是华一老总的儿子，宋岩。

但方渡不感兴趣，他不知道怎么想的，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香槟然后坐到了方疏临身旁，他的声音很冷淡：“方总赏脸喝一杯？”

这时宋岩却走了过来，他一屁股坐到方疏临身边，看样子是喝多了，歪歪斜斜地倚在沙发上，然后伸出左臂搂过方疏临的脖子，贴着他的脸亲昵地说：“小临，我醉了，今晚换你送我回家。”

方疏临帮他扶正身子，然后倒了一杯果汁放到他嘴边，“我帮你打电话给小李。”

宋岩却耍赖，“不，今晚我给小李放假，你不要打扰他。”

方疏临的声音一直都那么轻柔，尤其跟亲近的人说话时，听起来总像是在哄人，“可是我也喝酒了呀，不能开车的。”

以前他也是这么对方渡说话的，声音还要更温柔，摸着方渡的头发，方渡的脸，方渡的眼泪，说“没关系”，说“我会一直都在。”

可是后来他就不在了，他是个言而无信的人，他用最温柔的力度推开了方渡，却让方渡没有反抗的力气。

然后继续对别人好，对别人温柔。

方渡捏着酒杯的手加深了力度，然后重重地把就它顿在桌子上，转身走了，他听到方疏临在身后喊他的名字，但他没有回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