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侯府(2/2)
“我逼她……?你以为我愿意吗?她而今已经九岁了,已经到了明是非辨道理的年岁了。不然,再被白家在那深宅大院儿里头养几年,指不定就和杀父仇人杀母仇人打成一片了。”
“什么杀父仇人杀母仇人的,母亲这可快到京城的地界了,没得被那个权贵听了去传开,你还要不要卿姐儿活了?”赵芸歌给白芸卿抹着眼泪,白芸卿抽泣着哇哇大哭,边哭边立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虽不能弑杀大叔叔报杀父之仇,但我母亲的仇我却是要报的,爹爹,娘亲,女儿在此地立誓,定会让红小娘血债血偿去阴曹地府里给娘磕头认错,让她的女儿白芸缨此生受尽苦楚不得安宁。”
“为此,你该如何?”沈淑咄咄逼问着,原本一张贤惠慈爱的脸绞得伤心欲绝。
赵芸歌在次不忍,打断喊:“娘!”
“你闭嘴!”,沈淑威严道:“你若在多说半个字,就和庭哥儿一道下去捉青蛙罢。”
“姨母别训斥大表姐了,卿姐儿说便是,姨母嘱咐其一,我该明面儿上对红小娘和白芸缨和和气气客客气气的,对大叔叔全家都敬爱有加的,待我长大时,便要报了红小娘害我母亲之仇。姨母嘱咐其二,我该扶持爱护我那庶弟白珩,别被他人祸害抢走了去,将来,白家二房要靠他兴盛起来的,姨母嘱咐其三,我当时刻铭记娘亲的良言,守好做女人的本分,相夫教子安安分分,不学那吹啦弹唱卖弄风姿的,也永不做别人的妾室,还有、还有就是……”
还未说完,沈淑便一把将白芸卿拉扯在怀中护好,心肝儿直疼,一下一下的顺着白芸卿的后背安抚:“还有就是,绝不许与官家宫里头的人有来往,可应付场面,绝不可深交,卿姐儿可知为何?”
白芸卿粗喘着抹眼泪:“一来伴君如伴虎,二来我爹爹是因着官家而死的,虽议论不得官家的对错,但要时刻铭记着这一点。”
“卿姐儿乖的很,卿姐儿是姨母的心头肉呢。”
赵芸歌也喏喏道:“卿姐儿也是大表姐的心头肉,大表姐也舍不得卿姐儿啊”,说罢,便抱着白芸卿和沈淑齐齐哭成一片。
这时,赵庭君正提着青蛙笼撩起轿帘子单脚跨上来,见三个哭成泪人的女人,也悲从心来,把青蛙笼放在一边一手握住沈淑的手,一手握紧赵芸歌的手,小大人般的仰起头来大声宣布:“母亲,姐姐,莫在伤心了,表妹此去大叔叔家,有我照料,我虽住在外祖父家,但会常去看望表妹的,表妹”,赵庭君又紧握住白芸卿的手,诚恳道:“表妹且放宽了心,好好摆起大小姐的款儿来,倘若你让人欺负了去,且不说外祖母不饶人,表哥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帮你出气!”
“有你这话,娘亲就心安了”,沈淑拍着白芸卿的手,又把赵庭君的手放在白芸卿的手上:“卿姐儿,莫要害怕。”
白芸卿只哭的厉害,从嘤嘤抽泣到哇哇大哭,西瓜脑袋一股脑的栽进沈淑怀里,哭的昏天黑地肝肠寸断,沈淑与一双儿女看的泪眼汪汪,任凭怎么劝说,白芸卿都止不住哭声,只说舍不得大姨母一家芸芸,好似要把她往豺狼虎豹窝里塞似的。
赵芸歌亲抚着白芸卿的发髻,看的透不过气,她只想小表妹是去享福,想到沈淑说的那些豪门贵族宅子里的糟心日子,嚯的站起来大哭:“娘亲,要不别让表妹去了罢,咋们家养一个小表妹还是可以的!也好过在狼窝里头呀”,赵庭君也赶紧跪下来祈求,他也说就算表妹在家里养一辈子都不妨事儿的!沈淑只抱着白芸卿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掉,发誓白芸卿要是在白家有个好歹,立马就让母亲去白家把孩子要回来,就算丢尽了脸面告御状到官家面前,也好过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可怜妹妹。
白芸卿气若游丝的挨着沈淑躺下,午饭也没用多少,听见表姐说看见城门口了,又凄凄惨惨的哭起来。她哭不是害怕白家,是因为她实在不想在过这种提心吊胆说句话也得琢磨半晌、和家里姊妹亲戚你争夺我谋害的、每天肚子里需十八个弯弯绕来绕去才能活下去的日子。
沈淑抱起白芸卿让她看看外面的风景,晒晒心情。白芸卿努力把眼睛睁的大大的,挖空心思回忆上辈子是如何过的,挑拣些有用的算计带去白家用。但回忆来回忆去就是那条直直的线。
白芸卿不是白芸卿本人,是实打实的冒牌货,她原名叫姚紫草,小名草籽儿,是被拐卖的孤儿,打小在戏班子里头长到十八岁,小曲儿舞袖样样精,后来在给一个显贵老爷过寿时因小曲儿唱的好,水蛇袖舞的好,被赏给了一个武将做小妾。草籽儿是千不愿万不愿的,当面仰起头对显贵老爷说:“奴家虽是贱命一条,但也晓得宁为穷家妇不为贵家妾的道理,请恕草籽儿不能从命”,说罢,为表自己的诚心,还跺脚甩袖愤愤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