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2）

“怎么样？”白头发站在一边问。安琪发现他一直盯着黑风衣的脖子，表情也有些错愕。

安琪也不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但黑风衣不动声色地，把风衣的领子竖了起来，顺便还把领扣扣得严严实实。

小姑娘没有任何出血，四肢看起来也完好。只是一直闭着眼睛，好像很虚弱。

“这是几？”黑风衣突然伸出两只手指在小姑娘眼前比划了一下。

小姑娘眼睛睁开看了看，又无力地闭上了。

突然，她的身子动了动。

“让开。”黑风衣边说边将小姑娘的头朝旁边歪了歪。安琪不知道他在对谁说话，等她反应过来时，小姑娘已经吐了一地，她靠得太近，衣服的前襟也被吐湿了一块。

“怎么办？为什么会吐？”安琪站起来，叉着两只手问黑风衣。她的焦急里其实混着些愧疚——如果不是小姑娘紧急刹车，此时躺在地上的有可能是自己。

“打电话给中心医院急救科，病人16岁左右，疑似失明，有呕吐，脉搏不规则，疑似颅内出血，需要马上手术，大约5分钟后到达，电话号码自己查。”黑风衣退到远处，拿不知从哪里来的湿纸巾不停地擦手，一直到安琪搜到了号码又打完了电话，都还没有结束。

安琪看看自己身上，把手机放进包里，也掏出纸巾来清理了下衣服的前襟，又蹲下去，换了张纸巾给小姑娘擦擦嘴角。

呕吐物的味道很难闻，她努力地屏住呼吸。

一直在一旁沉默着的白头发此时上前一步，他看了看黑风衣，转头对安琪说：“姑娘，我们还是——叫救护车吧。”

安琪眼珠移了移，从眼角里看着他，说：“先生，这个时候正是交通高峰期，你觉得救护车过来需要多长时间？”

对面车道上，车流几乎凝滞。

“上车。”黑风衣终于擦完了手，把纸巾都丢进马路边的垃圾桶里，走过去打开车门。

安琪得胜似地将眉毛冲着白头发挑了挑。

白头发犹豫了一会，才弯腰抱起小姑娘走到车边，小心地让她横卧在后座。小姑娘像是失去意识了，身子软软的，胳膊和腿都垂在身旁，看上去像一只大号的布娃娃。

“你也一起去吧。”从车里撤回身的白头发对安琪说。

安琪点点头，也把纸巾丢了，回身把小姑娘的书包收拾好，提在手上，麻溜地上了车。她其实，也是不放心两个人就这样把小姑娘带走的。

怕挤到小姑娘，她缩在了后排座的边上。黑风衣上车后，把所有的窗户都摇下来，又吩咐安琪将小姑娘的领口解开，侧卧，听他说得老练，安琪一颗有些慌乱的心，才慢慢安定下来。白头发也终于不再盯着她看了，他从外面帮她关上门，自己开了前门，坐在了副驾驶位子上。

风从车窗里呼呼地吹进来，安琪伸手在小姑娘脸上摸了摸，冰凉。

“能稍稍关下窗吗？”她问。

黑风衣没说话，倒是白头发开了口，他说：“开窗有利于——通风，而且很快就到了。”

像是专门为了让他难堪似的，一阵轻微的电动声之后，四扇窗都关上了，但黑风衣身边的那一扇，还留着一丝缝隙。

安琪拉过小姑娘冰冷的手，紧紧握在手中。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白头发突然扭过了头。

“安琪。”回答完，安琪沉默了一会，“您放心吧，我不会跑的，事故的责任不在我，也不在这个小姑娘，您不信的话可以去交警队调监控。”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听到白头发问出这个问题时，安琪几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着窗外，失语了几秒，才轻轻吐出两个：“米雪。”

“林青霞的名气是不是更大一些？”这次说话的是黑风衣。

安琪觉得有点头疼，生理上的，她使劲按了按太阳穴，才抬头说：“林青霞是她同事。”

从后视镜里，她看见黑风衣默默点了点头，那表情倒真不像是嘲讽，而像是在严肃地探讨问题。

安琪看看他，再看看已经回过头去的白头发，觉得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好运呢，居然能遇到一对怪咖。更怪的是，前排坐着的两个人虽然全程无交流，他们间的气氛却紧张得像一张快要拉断了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