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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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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杨思平像是听他讲了个笑话,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宣武将军麾下,没有逃跑的士卒。”

那是因为你们把能找到的逃兵都剥皮揎草了。张雪桐熟知十年前两军阵前的旧事,闻言暗中腹诽,他回头望向杨思平一眼,不意对上了他一双铁色的眼睛,不由一愣,随即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寒意沿着背脊爬了上来。

这是张雪桐第一次注意到杨思平的瞳孔颜色略异于常人,但这不是让他恐惧的原因,他方才与杨思平交手两次,一次偷袭得手,一次杨思平手下留情,那时张雪桐都不曾觉得恐惧,但直到此刻,张雪桐看向杨思平的眼睛,就像看见了一头睁开睡眼舔起爪子的狼。

仿佛从这一刻起,他面前这个依靠在行李堆上养伤的男人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张雪桐明知自己在一个重伤的伤患面前没什么好怕的,却依然背脊生寒。

但他舞象之年便独行西南,也非等闲。回过神来哦了声,“怎么?你刚才原本要一箭射死我,现在却要与我并肩拒敌,同生共死吗?”

“背水一战,不得已而为之。”杨思平调整了一下手上的机弩,“方才与你说笑的,你现在运功不会经脉寸断,但会心脉受损,落下病根。”他看张雪桐一愣,居然微微一笑,“不过你能否活过今天也难说,细枝末节,不需多想。”

张雪桐明白他是要继续躺着装伤患,让自己先出手,他在暗中伺机放冷箭。这安排张雪桐其实吃亏的很,但两人一负伤一重伤,这已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张雪桐目光如剑,上下打量了杨思平一瞬,仍是不敢尽信,然而势已如此,他不信也得信了。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会死在这里,太多事他还未做,太多话他还未说,人寿百年,他连前二十年都没走完,人情冷暖,世事甘苦他才开了个头,如果就这样猝然结束,实在太过突然,甚至显得可笑。

“你们汉人有句话说,”张雪桐仰头望天,下一次太阳出来是什么时候呢?也许那时他已经是河上浮尸,死在西南太平寻常的一天,在离齐步虚几百里外的地方,而他至今连母亲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生死关头一步之遥,他最先想起的是风雪里多年前的一个背影,红衣银甲,朱枪白马,踏破刀阵铁甲,关山万里,绝尘而去,天地也为之静默,那是他望向他母亲的最后一眼。

而后他想起隐寨的夏日,芭蕉滴水,暴雨如注,年少纯阳子手中出鞘的剑光,天地风雷,大雨里泼天血色,那穿过雨幕望来的眼神,是苦海尽头,永明不灭的星光,那是他与齐步虚对视的第一眼。

“我许诺护送你平安至齐步虚处,不论生死,言出必践。”

张雪桐对杨思平如是说。

杨思平未来得及说什么,只听张雪桐紧跟着轻声道,“你看,下雨了。”

话音未落,一圈涟漪在他们身侧的河面上散开,第一滴雨落下,与此同时,“唰啦”一声,寸寸水波自张雪桐手中开始炸开,一道白虹破水而出,白练横江而起,一线连绵,直指远处。

一蓬血色顺流而下。上游河道拐角处,一艘小船拐了个弯,迎面驶来。

那一条细长白练,出水竟有四五丈长,一路指向船边,远远的,只见一个人影已一头栽进河中。

张雪桐手中似是软剑长鞭一般的软兵,但杨思平从未见过有人能使如此长的软兵,方才张雪桐手伸入水中清洗,不动声色暗中将兵刃放入水下,竹排顺水而下,兵刃随水波摇曳拖在身后,直到来犯者现身,突然真气灌注锋刃,利刃绷直出水,直抵对方船侧,兔起鹘落间已经杀了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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