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向(2/2)
萧夜辰无奈的笑了笑:“又不是娇气的姑娘,你瞎折腾什么?”
“你是伤患。”
“说我是伤患,你的手却比我的还凉。”萧夜辰拉过他的手握在手心,轻轻描摹着那纤细修长的指节。
这一路从燕京回到南境,他觉得仿佛走过了一辈子那么长,是真的乏了。
倾歌问:“以后怎么打算?”
萧夜辰想了想道:“休养一阵子吧,过一段时间的逍遥日子。若得空我便去看看八弟的治世,他的世界很纯粹,值得期待。”
沉默了片刻后,倾歌仰起脸看着他道:“那么你呢?你曾与我构想的天下,又会是什么样的?”
萧夜辰一愣,避开了目光,望向窗外。
“倾歌,如今这些事我想暂且放下,安心过段日子。之前不是许了你很多事吗,咱们可以一一去做,这回可以真正做一个闲事王爷了。”
曲倾歌淡淡应了一声,明明是该轻松开心的事儿,如今却如何也难以真心笑出来。便如他所说,休养一段时日吧,彼此都该给自己留些放松的空间。
半月过后,申屠远赶在十五前回到了南境洛城,将赵荀和梅香的遗体带了回来。
萧夜辰将他们葬在了洛城北面的山坡上,合葬一墓,朝着他们的墓碑沉沉拜了下,久久没有起身。
就在元宵节后,倾歌收到了一封来自黎阳的密信,是曲倾语所写。
东郃怕是要坐不住了。
倾歌放下信,沉默叹气。
北潇新帝年仅八岁,从未接触过朝政,朝臣人心难定,上无太后坐镇,也无皇家宗亲辅佐相助,只有一位公主,却成不了气候。
许多人看不明白,为何北潇竟在短短一年走到这个地步。
北潇燕京皇都,八岁的新帝正在发脾气,扔了一地的文书奏折,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
萧文轩气的胸膛一呼一呼的,最后还望桌上狠狠踢了一脚。
“我不看了!一个都看不懂!这都写的什么啊,为什么都要我看!”
“陛下冷静,这些是你分内之事,你不点头他们如何敢办事?这些是呈报的数目,若有不妥需找人查实,这些是眼下一些灾情,陛下需要尽快做出决定,分拨救灾,这些——”
武络还没说完,萧文轩就喊了起来:“我不听!!都几个月过去了,眼看就快开春!你说三哥回来过,为什么到现在我都没见过他!上次我听他们说,三哥回南境了,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武络沉默未语,默默的将地上的奏折捡了起来,然后替他整理归类。
萧文轩看着他手间的动作,皱眉道:“若是他在,这些定不是问题,三两下就看完了!我要他回来帮我!我现在是皇帝了,是不是说什么三哥都不会拒绝的?那我让他回来,一直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就可以了?”
武络抬头看向他,道:“是这样不错,陛下只需同先帝当年那般下道圣旨,三殿下便不得不回京。”
萧文轩喜出望外:“真的?那我这就——”
“陛下,你别忘了,那是五六年前的事,先帝临终前也曾下令让他立刻回京,可结果呢?”
萧文轩眼中的光彩一下就熄灭了,沮丧道:“我知道,你们说过,三哥喜欢南境,在那儿他要什么有什么,自由自在,可以称作一方帝王嘛……可是我和父皇不同啊,我不会苛责他,不会让他不自在的,他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我会对他很好很好。我只想让他陪着我。”
武络笑了笑:“他若知陛下的心思,定会很感动,说不好就回来了。有他辅佐陛下,臣也放心了。”
萧文轩一听他这次不反对了,立刻将桌上刚排好的文书奏折推到一边,铺了纸笔开始写信。
武络就在一旁候着,不冷不热的看着这个小帝王。
许多事萧文轩不明白,但武络心里清楚,奏折还有一部分是弹劾一些朝臣的,那些人不偏不倚正是曲倾歌安插进来的内线。
武络尝试去联系过几个熟络的内线打听内情,可他们却都不约而同的生病或休假或被辞退,一时间就像所有的事都断了。
甚至还有不少他从不知晓的人悄然被替换。他很清楚,有人在动这盘棋。到北潇这么多年,埋入朝廷的人都是曲倾歌安排的,有很多连武络都没有见过,藏的深,根本没有蛛丝马迹。可如今都被暗中摘除,他唯一能猜想到的,便是曲倾歌自己将人都撤了出来。
这个年轻王爷的心思和他的样貌并不相衬,行事作风处处透着阴诡。什么意图他是猜不透。
他回想着这些时日的事,总觉得有些不妥。秦山一案后,曲倾歌便带着萧夜辰一起去了南境,往后的事总有种说不上的怪异,若说这是他打击牵制萧夜辰的一步棋,为何不干脆放他被南绥细作刺杀?反倒几番暗助。
关于北潇朝中的形势,倾歌迟迟不给指令,而当萧夜辰回京后遭到暗杀围堵时,他却偏偏出手拦阻,甚至亮出身份于他施压要保萧夜辰回南境,再到如今撤离内线。
武络觉得,曲倾歌怕不是已心向萧夜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