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伐。（2/2）
今日的早朝，尉冶也在列，他站于一侧，一言不发的将视线垂落在地面上，看不出神色。
而后拥护五皇子的众臣也开始进言，储君之位已经争了这么多些时日，眼见就是要做出决断的时候，在朝堂上为三皇子说话的人也踊跃了起来。
各类言说层出不穷，有的夸大其词，有的闻所未闻，有的甚至颠倒黑白…
“够了。”一声威怒令在场的人全部噤了声。
“一个一个说。”皇上扶着额头，沉声道。
“皇上。”最先开口的是蒋维兴：“大皇子待人亲和，为上不骄，为下不怠，按照各个皇子的辈分来说，储君之位理应是大皇子莫属。”
皇上闻言，点了下头，并未多做表态：“蒋爱卿说的有礼，下一个。”
“皇上。”蒋维兴提高了音量，饶有一番不让他人说话的霸凌姿态：“臣还以为，三皇子作为尚少，且出身单薄，即使有朝一日能不负所望，有所作为，却也难撑国之大业。”
皇上拧眉听着，未置可否。
“今四方有乱，急需一名能坐下太子之名的人去履行义务和此重责，大皇子是不二的人选。”蒋维兴又说道，字字铿锵有力，一副不得到皇上首肯就不罢休之状。
皇上额间的纹路清晰的紧蹙成三条，一方是蒋维兴的志在必得，一方是其他人的跃跃欲试却又不敢轻言妄动。
皇上把视线投向了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尉冶身上，只需一眼，尉冶便明白了。
上前，行礼道：“皇上。”
尉冶刚回莫城不久，也向来不参与朝廷内部纷争，今日自是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只是都被太子人选这项大事而免去了对他的言论。
众人见尉冶发言，皆不由的保持了安静，有的拧着浓眉不解其由，有的怀着敬仰之心专心听着。
尉冶一开口，皇上的眼睛里染上了一层微光，在龙椅上坐直：“爱将有何话，不妨直说。”
“末将对几位皇子的事迹皆有所耳闻，且不说末将认为哪位皇子合适做储君，末将今日有一事要禀，却对储君人选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皇上点头：“说下去。”
“上月，末将受傅大人所托调查辽州贿赂一事，后听闻不止是辽州，晋州，衢州等各地都有此现象泛滥，斩草要除根，故我进入深一步的调查，得出结果，虽都是压榨百姓的官官相护之行，却也并非没有源头。”
随着他越说下去，蒋维兴的眉头越拧越深，朝傅元祁望去一眼。
而傅元祁沉着眸，紧紧捏着身后的手，看着镇定自若，实则内心云潮涌动。
“事情干系重大，末将已经采集足够的证据。”这时一旁有人将好几册折子送上给皇上身旁的內官，再递给皇上。
尉冶目不斜视的继续说道：“还望皇上亲自定夺。”
渐渐响起众人的低语声，各种猜测不绝于耳。
在众目睽睽之下，皇上看完一册折子，恼羞成怒的将其扔于殿下：“岂有此理！”
殿中再次无声。
皇上朝一旁的大皇子扫去一记狠厉的眼神，呵斥道：“大皇子，你可有辩解？”
大皇子扑腾跪倒下去，身体抖若筛糠：“儿臣…不知…何罪。”
皇上翻开另一本册子，此时蒋维兴已经捡起地上的册子，看过一遍后，脸色逐渐凝重起来，又看看地上只知道问何罪之有的大皇子，不由的紧皱着眉心。
蒋维兴正欲上前替大皇子说话之时，皇上再次扔掷掉手中的册子，不偏不倚的正落在蒋维兴的脚边。
皇上的嗓音已经变的怒不可遏，一字一句的质问道：“蒋丞相，朕的天下何时变成你蒋维兴能够只手遮天的了？”
皇上的话令蒋维兴脚下的步子一滞，就连跪在地上的大皇子也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父皇饶命啊。”大皇子忙息下皇上的怒气，未审就认罪的窝囊模样让皇上没眼看。
蒋维兴不知所以，捡起另一本册子，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
看完后，蒋维兴不慌不乱，直直的将那本册子举至头顶在大皇子身侧跪下，不卑不亢的说道：“请皇上明鉴。”
“明鉴？这些还不足以说明你干的好事？那这个呢？这个！”说完，皇上将余下的两本册子先后摔至在蒋维兴的身上。
因为情绪的激动，皇上忍不住扶着胸膛连咳了两声，喝下一口水后缓了缓，又厉声问道：“你可知罪？”
白纸黑字，都是证据。
蒋维兴拿着册子的手在抖，旁人不可查，他亦不可抑制。
“敢问将军这些诽谤之据是从何而来？”蒋维兴转首问向尉冶，依旧没有忏悔认罪之意。
尉冶目视着前方，字正腔圆的回答：“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尉冶！”蒋维兴再强装不下去镇定，怒斥一声。
随即又向皇上作揖：“皇上，尉冶此人骄纵狂傲，掌权居功甚广，想要如此捏造一份文件又有问难处，还望皇上替老臣做主啊。”
又见皇上无动于衷，蒋维兴又说道：“尉冶目中无人也已不是一两天了，先是八王爷，后是让公主难堪，现在又是针对大皇子，此人的城府实在极深，皇上！不看在老臣多年来的呕心沥血上，也要看在皇家颜面之上，莫要轻信他人所言啊，皇上。”
蒋维兴声泪俱下，打起了感情牌：“如若皇上不信老臣，可请八王爷入宫为老臣作证，尉冶此人在莫城就横行霸道，如今扭曲事实诬陷老臣，如此居心不良，皇上不可糊涂啊。”
在场的其他大臣皆唏嘘不已。
“皇上。”一位一品官员出列，行礼道：“臣亦有证据弹劾蒋丞相为官不良。”
蒋维兴骤然回头，斥道：“王大人可知欺君之罪是死罪？”
言下之意，更像是威胁。
尉冶此时再度开口，缓缓转头望向蒋维兴，声音冷的像是钻了冰：“那蒋丞相的罪，不知道死几回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