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婚姻往事 （三）（2/2）

“菲奥娜，我梦见你变成了一只海鸥。”

临走前，她们与哈桑在德尔菲桑的梨花田里道别。最开始谁都没想到一切会这样结束，也没人会想到他们会以一种可说是友好的关系话别。

“对于萨迪克和马尔维斯的死，我很遗憾。”菲奥娜说道。

“他们已经回到了拉·塔克利的圣火之中，圣殿会以英雄的方式纪念他们。”哈桑沉重地说，“我会把简小姐带回圣殿，还有玛利亚小姐。等到她们精神恢复之后，可以自行决定去向，圣殿会支持她们的任何选择。”

楼玉跟菲奥娜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相信您，哈桑……长老。”楼玉念出了这个伏一教的尊称，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以如此敬重的方式称呼一个红袍僧，无论是以什么身份。“希望两位小姐早日康复。”

“她们会的，以拉·塔克利的圣火起誓。”哈桑点点头，“我穿上红袍已经十年了，但我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大的……生物。最初我们都以为要解决的只是普通的精怪，或者是某种诅咒，然而这一切都超乎我们的想象。”

“我很想骗您，长老，但我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我遇见过的最强大的魔物。”菲奥娜狡黠地笑了，“所以不要觉得丢脸，真的。”

“此事非同小可，我将会把它如实写进报告里，除非……你们不希望我汇报某些部分。”哈桑看了楼玉一眼。

“谢谢您，长老，我不介意的。”楼玉慢慢眨了一下眼睛，数千张明亮的镜子倏忽闪过，“说实话，我希望你们能开始调查这个……‘幸存者’，我也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会如何定义神？你会如何定义我？“它无疑比那个海中的怪物更加强大，强大到我们无法理解的地步，而且更重要的是，它们都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

“没错，这个世界已经不同往日了，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哈桑伸出手，“再会，猎狐镇的楼玉，还有猎狐镇的菲奥娜·玛芮格德。”

“再会了，伏一教的哈桑长老。”

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如同即将久别的老友。

“有一件事情我还是没有想明白。”在星罗湾的海岸边，她们支起了一个小小的火堆。在忽明忽暗的火焰中，楼玉盯着菲奥娜乱糟糟的红发， 问道：“休斯太太到底对简做了什么？”

“也许你应该问，休斯太太到底‘没’对简做什么。”菲奥娜把头发撩到耳后，“她想要让小安妮回来，没错，但她后悔了。她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尽管看上去不近人情。也许是许愿的过程正好让简撞见，于是夫人的一部分力量附着在了她身上，或者说被困在了她身上。”

“所以当尸婴和休斯太太一齐死去的时候，夫人就被真正解放了。”

“就是这样。”菲奥娜笑了笑，往楼玉身边挪了挪，“现在轮到我问问题了，亲爱的。”

“你要问什么？”楼玉不自然地回避了她的目光。

“楼玉，”菲奥娜凑近她，轻轻摸着她的右脸，“我是什么样的海鸥？”

数千颗星星闪闪烁烁，犹如数千双眼睛一起眨动，楼玉想起了古老的岩洞，里面藏着千万颗晶莹的宝石：水晶，石英，钟乳石，明黄的，淡紫的，幽兰的……

但它们都没有菲奥娜一半耀眼。

“你是绿色的。”她脱口而出，后面的话消失在深深的吻中。

楼玉忍不住伸手抚摸菲奥娜那火焰般的头发，它们就像海鸟油滑的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