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告篇4（2/2）

温里不自觉地捏紧手里的袋子，气洛阳也气自己，但终究无能为力地卸下所有情绪。

牛皮纸袋被递到眼前，洛阳不敢想象地接过。

温里说：“牛奶和三明治，拿着路上吃吧。”

温里还是这样的温柔周到，洛阳却不敢想这是不是他最后一次享受他的温柔。

“……谢谢温里哥。”洛阳提着纸袋，小心而珍贵地抱在胸前。以后，恐怕这些又要变成他的奢望了。

洛阳跟着温里去停车场。温里开锁后，他没同往常一样去副驾驶，反而坐进驾驶座后面的位置。温里坐在驾驶座，闻声抬眼看向后视镜，眉头渐渐聚拢，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一路上，两人各自沉默着，时间仿佛在车内定格，下一秒永远都是上一秒的景。如果不是车外变幻的街道，以及越来越近的目的地，洛阳都要忘了这条路不是长长久久的。

这沉默，是他与温里分别的倒计时。当车停的那一刻起，他只会和温里越来越远。

车锁开的声音像午夜梦回时的敲打，洛阳看一眼前面，发现温里并没有下车的意思。可他自己想好，要乖要听话，那就只能老实下车。

洛阳关上车门，怕温里就这么走了，立马移到驾驶座外边。玻璃贴了层膜，他看不见里面的人，只能看到倒映在玻璃上的自己，胆怯又卑微。

车窗终于还是缓缓降下来，洛阳脸上有片刻的惊喜，既而又变回患得患失的小心。

温里知道自己是拿洛阳没办法了，看他不敢讲话的样子，只能先问他还有什么事。

洛阳刚鼓足勇气要说，前面先传来声音打断了他，“小阳？”是裴骏，他大概没想到洛阳会在返校前回来一趟，毕竟往常的周日都是由温里直接送他去学校的。

快走几步，又见到车里的温里，裴骏笑道：“哎哟，好久不见啊温老师，你们在门口干嘛，不进去吗？”裴骏惯常缺根筋，一点都没发现两人之间的怪气氛，吆喝着想拉温里进屋。

“今天不行。”也好，温里想，还好裴骏来了。他没空也没心思陪裴骏插科打诨，摆手道，“我约好人了，时间有点尴尬，就先把洛阳送回来。既然你在家，那我就放心了。”

见裴骏频频点头，温里便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手表，说：“没其他事，我得走了。”

“哦哦哦。”裴骏拉着洛阳退开，“那路上小心，下回再来啊～”

“……”看在裴骏不知情的份上，温里决定不跟他计较。

“温里哥！”

温里正在倒车掉头，洛阳突然从发呆的状况中清醒过来，大喊了一声直接把两个大人喊懵。

“咋咋咋咋的呢？”裴骏看着在自己手上消失的娃，傻了。

洛阳站在那半降的车窗外，坚定不移地看着温里的眼睛。

他不管了。

他这一生就这么一个执着，如果自己还犹犹豫豫，不为这拼了所有去搏一把，那他的人生……就真的没有痕迹了。

“温里哥，你……我，我下星期还可以来找你吗？”

他这一生，只要一个温里。

他洛阳，只要温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