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2/2)
“太子此言差矣,各地叛军频起,大家指不定那日就真的宾天了,可不是活的不耐烦。”右侧看起来玩世不恭的男子出言嘲讽。
“参见太子殿下、三皇子、五皇子。”众位大臣连忙拱手见礼。
太子左侧沉稳严肃那人抬手免礼,沉声询问:“发生了何事,让众位如此惊慌?”
众人面面相觑,见秦太傅面露决绝正要开口,丞相抢先一步答道:“三殿下,大事不妙啊,封钧已经率兵打到城门口了!”
“什么?”太子惊得往前一步,似乎不敢相信。
五皇子嗤笑一声:“太子殿下,怎的年纪轻轻就耳背,丞相说叛军打到你家门口了。”
太子还沉浸在国之将亡的惊吓中,根本无心理他。
三皇子皱眉瞪了五皇子一眼,继续道:“此中详情,且细细说来。”
太傅又要开口,李尚书和高侍郎赶忙上前一左一右立在他身旁。
丞相见此迅速上前答话:“封钧传话,说只要一日内新君下罪己诏祷告上天,就揭过此章保全我等性命。”
说到这,丞相双膝跪地行拜大礼,扬声说:“太子殿下明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望殿下早下决断啊!”
其余人等见状,也都跪下齐声道:“还请殿下早日登基!”
太子看着跪倒一地的朝廷重臣,若在几年前,这都是在自己梦中才能出现的画面。
如今真的发生了,却是这样境地,让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
想到封钧惨死的满门族人,话带颤抖的问道:“丞相所言,俱都属实?只要本宫登基,再下罪己诏,他就能饶过我?”
瞧他似乎就要答应,秦太傅用力挣开左右,从地上站起身,激动的说:“太子万万不可!天潢贵胄怎能如此没骨气,向逆贼低头!”
太子被他一顿吼,有些心虚道:“太傅,这……”
秦太傅知道他什么脾性,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说:“太子难不成真的相信那逆贼会保全皇室血脉?不过是司徒匹夫为求自保诓骗您罢了,封家逆贼原话是让你祷罪于天,和所有皇室宗族自刎城前啊!”
“什么!”太子闻言猛地喊出声。
一旁的五皇子也眯起了眼睛,毒蛇般阴冷的扫过丞相等人,语气不善:“看来我方才说错了,你们是活的很耐烦啊,居然为了自己狗命,让我们去送死。”
三皇子也略显不满,立在那沉默不语。
秦太傅对着太子拱手,大义凛然道:“皇天在上,决不能任由逆贼如此嚣张!太子理应早日登基称帝。”
众人听到这,脸色精彩纷呈。
太子大惊,三皇子低头沉思,五皇子冷笑出声,丞相等人则满脸遮不住的欣然。
却不防秦太傅紧接着又道:“待老臣拟好奏折,痛陈封钧逆贼种种死罪,太子一日后登城念之广告天下,再自绝殉国,决不能辱没先辈英名,让天下人耻笑。”
“我……”
太子被这一波一波的转变惊得无法思考,满脑子只有自己要死了,这些人都想自己死!
愣愣的坐在椅中,低声说:“本宫,不,我不做太子了,我不做皇帝!”
“太子殿下啊!”秦太傅看他这不成器的样子,痛哭出声:“殿下莫怕,待您一走,老臣必定率忠义之士追随您而去,绝不会遂了那逆贼的意!”
却不料这安慰更让太子惊慌,甩开太傅的手,大声冲着另外两人呼喊:“我不当太子了,你们谁要当谁来当,三弟?五弟!”
殿内众人均是一脸难看,国破命亡已然让人慌慌,眼前这储君居然如此怯弱无能,本来赞同太傅的人,此刻也觉心寒。
见众人色变,三皇子上前一步,安抚道:“诸位皆是朝廷肱骨,忠义之心我自然知晓。正值家国存亡之秋,我等身为皇室子弟,定然会为国为民着想。今日已晚,还请诸位先回府歇息,明日我们必然会辅助太子登基,给各位一个答复。”
五皇子过去一掌劈昏大喊大叫的太子,和三皇子并肩睨着众人。
话已至此,众人见好就收,恭敬地行了礼陆续退下了。
“太傅也回去歇息吧,太子这里,我们自会说服。”
打断秦太傅未出口的话,强硬的让他退走。
“啧”把昏迷的太子随手一扔,五皇子朝三皇子一拱手,似笑非笑地说:“三哥,弟弟也要回去休息。就此,拜别了。”说罢头也不回的甩袍走出殿门。
看着地上人事不知的太子,三皇子也转身大步离去。
翌日
攸关性命的时刻,根本无人睡得着。堪堪寅时,众臣就迫不及待的侯在大殿外。
辰时过半,众人两股战战都站不稳了,还未见太子等人。
“丞相,这……”李尚书擦了擦额前的汗,轻声询问。见他点头,连忙冲高侍郎使个眼色,两人悄悄退走。
又大半时辰过去,高侍郎率先回来,急声道:“太子、三皇子、五皇子均不见人影,昨晚派去守着的人全都毙命,皇子府邸门人也消失大半啊!”
站了几个时辰的众人听罢,当场就有几个年老体弱的晕死过去。
司徒丞相满脸愤恨,骂道:“竖子!言而无信。”
引来一旁暗自叹息的秦太傅的叱骂。
“司徒大人,人带来了,玉玺还在!”
李尚书一张胖脸涨的通红,捧着个精美木盒,跟同样红胖的大太监一路小跑过来。
众人脸色终于缓和了些,左右先帝昨夜才驾崩,叛军进攻事发突然,帝丧还未发。
只要玉玺在,就能伪造罪己诏,再借口皇帝畏罪自尽,交出先帝遗体,总还有条活路可盼。
丞相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幸好昨日退下时给吴总管使了眼色,让他先带上玉玺出了宫,由自己人接应把他和玉玺保护了起来。
一番折腾,已经巳时末了。
国将不国,君已非君,众人也懒得再做敬畏姿态,都颤巍巍的下去休息。
唯有秦太傅还站在殿外,举目四望长叹一声,最终也甩袖离开。
“看着点那老匹夫,别让他再生事。”司徒丞相低声吩咐身旁侍卫。
“不论他做什么只管传信回来,不要伤他性命。当年是他奏本参的封家,明日拿他给封钧卖个人情。”
侍卫低声应下,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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