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2）

王氏一听，虽不甘心，可毕竟已经罚了，也只得作罢。

这鞭子乃是赵元休让张耆安排好的，看着下手重，却只伤了表皮，即便如此，十鞭抽完，刘娥已是昏了过去。

当刘娥醒来时，已被扶回厢房中。她趴在床上，刚想动便是一阵剧痛袭来，后背好似裂开一般，疼得她泪水不住的流下。

她想起多年前被潘兰英打的那一巴掌，想到在酒肆中被打的那一次，又想到今日受的委屈，这一切，不过因为她是身份卑微的女子。仿佛天理永远都不会站在她这一边，这一生都是如此。

泪眼模糊中，一人出现在她面前，那人低声说：“我知你今日受了委屈，若是你不愿留在府中，便让张耆送你回家，我会让他留些银子给你，就当做补偿。”

他转身要走，却听刘娥哽咽问道：“殿下也觉得是我错了吗？”

许久，他才说道：“对与错，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她是主你是仆，本就不能同样看待，虽是委屈了你，可也只能受着。”

刘娥听了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后背因伤口裂开洇出血来，染红了寝衣，她却仿佛觉不出痛来一般，就那样死死的盯着他，眼中有他从未见过的狠意。

“殿下不过是生来富贵，便觉得我们这种人如草芥一般？即便是如草芥，却也未必就不会有翻身的一日。殿下不要忘了，那些改朝换代的帝王，多少皆是出身贫贱，就连太/祖皇帝也曾为人臣子。”

“可惜我生为女子，没有能翻身的机会。若是为男子，未必不会出人头地，再也没人能小瞧我。”她气极而言，哪里还管说的是什么，如今活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大不了便是一死。

赵元休低头看着她，半晌突然一笑，无奈说道：“你这小秋娘胆子却是不小。”

他方才不过是故意贬低她，让她打消那些不甘，如此才能安心过太平日子。没想到这女子却那般倔强，仿佛一根柔弱却坚韧的小草，在风中摇摆却不肯屈服。

“也罢，你好好养伤，伤好之后便去公主府上待几个月避避风头。”他说完走了出去，只留下她筋疲力尽的倒在床上。她是怨恨他的，就算是身为奴婢，莫非便命不值钱，可以任人打骂？

可她也知道，在这世上，无权无势的人，哪里又有什么天理呢？养伤的那段时日，她一直在想，这一辈子是不是就要如此任人宰割？她想起了丁谓的话，却又将那些话压在心底。

刘娥伤好的差不多便去了公主府，这时龚美的伤势已经痊愈，不再需要她照顾，于是，她便长住在那里，一个月也回不了家几次。不知在躲着什么，或许是在躲着她自己。

每次看到那破旧的家，她便觉得这一生都要如此过了，那种绝望，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窒息，更让她心慌。有时她也恨自己为何不能同寻常女子一般认命，偏偏要有那些妄想。

或许，她不该读那么多书，知道那么些道理。在公主府中，她即便是守着书房，却也极少去翻看，只觉得避开那些书册，就会慢慢的将心中不该有的想法忘记。

这一日，公主府中有宴，她在后院中，远远地听到歌舞声传来，莫名想起了那日在韩王府中献艺，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大户人家的家宴，宾客齐聚一堂，觥筹交错。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赵元休，不由叹了口气。那一日她受了伤，更受了委屈，一时昏了头竟然对他说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话来，想必她定是觉得自己是个狂妄不可理喻的女子，好在他没有责罚，否则只怕这条命都要没了。

这些日子冷静下来，再回头去想，其实殿下他对自己是极好的，不仅救了她，还让张耆送来上药，所以她的伤才好的这般快。伸手轻轻抚上后背，那里伤虽好了，却似乎留下了看不到的烙印，提醒她那曾受到的屈辱和痛苦。

可是，就算殿下对她再好，也不能改变她的身份，下次再遇到同样的事，她仍是被舍弃的那一个。轻叹一口气，她劝自己就这般认命吧，不要在留着那些非分之想。长公主对自己极为和善，有这样的主子，就算当个奴婢也不错。

她坐在书房外的池边，不知不觉哼起一首曲子，那婉转歌声响起，似乎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看着水中鱼儿游来游去，年轻少女的身影出现的水面，随微波荡漾，一如她的心一般，无法安定下来。

这时，突然身后出现一人，她吓得忙站起身来扭过头，却发现是一陌生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男子一身锦袍，生的高大威猛，似是习武之人，两支手臂粗壮有力，见到她笑道：“我怎得没在公主府见过你这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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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一号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