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为知己者死八（2/2）
江煜有一次中了埋伏，是杨铁抱着他才没让他冻死在冰天雪地里，那一次问他要什么赏赐，他只说：“听闻将军剑术了得，来日末将有幸见到就好了。”当日江煜是领兵大将，杨铁不过是亲卫，他当时无法答应。</p>
江煜饮完所有的酒，在火边舞剑。</p>
他不喜欢舞剑，因为出鞘必见血。</p>
一曲完后，他的剑上鲜血依在。</p>
那是他亲卫杨铁的血，他下的手。</p>
你问为什么？这就是我的使命。</p>
只能为将不能为皇。</p>
三个月后，江煜的速度越来越快，如若不是他的名声越来越差，赵问瑾都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做的事情。</p>
他们手上的确有证据，赵问瑾的情报网不是盖的，可他们都不想把这些透漏出去，所以江煜有时还要自己装模做样查一下。</p>
可如今却是到了一地，那处必定见血。</p>
如今已经是个杀神了。</p>
一年过后，杀神终于回来了。</p>
今年的万屹城中格外没有过年的氛围，往日一些大户聚在一起也给民众一些乐子，可江煜那杀神，弄得人心惶惶，偏偏赵问瑾又格外信任他。</p>
当初明明是万人敬仰的少年将军，现下却是弄得人心惶惶的校尉杀神。</p>
今日，他回来了。</p>
万屹城主干道，十几匹黑马飞疾而过。北地风沙大，策马扬鞭更是尘土乱扬，就这样也挡不住马群中那出类拔萃的人。</p>
“是江煜那杀神，他回来了。”</p>
江煜一年内手上不知染了多少鲜血，与疆场厮杀不同，他所遇到的还有官场上的老油条，位高权重比比皆是，如今的他早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将杀气遮掩，整个人戾气外露，加上略显阴柔的长相，显得愈发沉郁。</p>
“校尉，你回来了？”江煜府上的管家也是他在征战之时救下来的，也算是隐世大家，惨遭屠城，江煜赶到之时只剩了一个会武的管家，等管家活下来之后，也因为重伤，再也干不了重活，江煜开府后就让他做了管家。家里虽然就他一个主子，但也算是治家有方。</p>
周良上前搀扶江煜，刚刚近身就觉得江煜身上寒气逼人，两只手不小心碰到时，周良觉得自己在摸一块冰。</p>
周良没忍住问道：“将军这是？”</p>
江煜从马上下来：“无事。”从马鞍上取酒饮了一大口：“准备水，我要沐浴。”</p>
周良看着换出来的血水没忍住找了一直在旁边的护卫：“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两千护卫也没护好将军吗？”他们一行人都是习惯喊江煜为将军的。</p>
护卫首领道：“将军外出之事，本就是结仇之事，一路安稳回来已经是武艺高超，谁知在万屹城外五十里惨遭埋伏，若不是将军拦着，我现在就要报官。”</p>
周良气的牙痒痒：“为何不报官？将军在外面铲除异己，可为何？”</p>
“好了。”江煜穿戴好打开房门让人进去收拾：“去给兄弟们领抚恤，家中都照顾好。”他看向周良：“我的伤无碍。”</p>
周良知道江煜的性格索性不再提：“将军可要唤大夫过来瞧瞧？将军身上寒气愈发重了。”</p>
江煜就这事已经问过系统，无非是东西不够好，北地本来就冷，更是雪上加霜，江煜自己能感受到自己会越来越冷，直到机体死亡。</p>
原以为能撑个三年，可江煜当初还需要战场拼杀，又将身体凝聚为黄金几年。</p>
“不必。”江煜道：“酒可热好了吗？”这几年下来，系统已经在给他示警：不到一年了。</p>
周良自然准备好了酒菜，待到江煜坐上马车去太尉府上时才发现酒已经喝完了，菜却一口没动，忍不住叹了口气。</p>
太尉府上，赵问瑾见到的就是一身酒气的江煜。</p>
旁人酒气发臭是因为酒必然有下酒菜，而江煜身上只有满身美酒香气，夹杂着一丝皂角香......</p>
“太尉是累了吗？”江煜将名单递给赵问瑾，他却一时没有接过去，这才发问。</p>
赵问瑾左手放在唇边假装咳嗽一声：“多日不见江煜，我有些转不过来。”这话倒也不假，江煜浑身的气质变得太大了。他一直呆在他的将军府上，来往的几乎都是文人，身上也带着文人特有的温吞，一年归来，身上满是冷冽。</p>
江煜听了这话倒是笑了一下，依稀能看出往日的温和：“太尉说笑了，煜从不曾变。”</p>
赵问瑾点点头，开始问他正事，偶尔还需叫来一两个谋士方便了解情况。</p>
这一场会谈直到深夜，江煜感觉不到饿，他早早就被冻得没有知觉了，还能坐着已经是他自己的极限了。</p>
待到江煜推却了赵问瑾的留宿后，坐上自己的马车走了。</p>
赵问瑾回到书房：“不知李太医观他面色如何？”</p>
李晓想了想刚刚所看的那位校尉开口道：“似是身有顽疾，体寒不似常人，更像是外物所致。”他看了一眼赵问瑾：“眉间发黑，有短命之兆。”</p>
得了这个消息，赵问瑾也不知心中何等感触。</p>
他想要逐鹿天下，自然要大度容人，江煜能征善战，他对他还有提拔之恩，可赵问瑾就是放心不下。</p>
此次清除异己，其中不乏有江煜的旧部，他本以为他会网开一面，可他还是不留情面。</p>
无情也无心，这样的人，是个圣人。</p>
而他赵问瑾不敢用。</p>
可这个圣人快死了，赵问瑾似乎又有些可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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