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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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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何以见得!”卫央越来越感到师徒心意相通。

“峨门中人,经天纬地无所不通,唯独不善于谦虚二字。此宗门气质一脉相承,”穆安生断定这个赌已经稳操胜券,“我虽无福气亲见鬼崖先生一面,倒是可以从老师身上追根溯源几分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

“峨门上下,皆说我与师父最像。”卫央淡淡笑道,仿佛被最有说服力的众人公认与一代宗师鬼崖子相像并非多么了不起的事情,“说吧,你又要提什么条件。”

“应天城东,清江河畔。十里花场今年的花魁之选又请我去担当总评,”穆安生不好意思的说道,“前年刚回京城,我为了与一众纨绔子弟打成一片确实有些胡闹,如今心志渐明,许多应酬能推的全推了,只是这些可怜可爱的女子们纷纷来信软语恳请,实在不忍拒绝呀。”

“这些青春美好的鲜活生命,或是贫贱家庭的赔钱丫头,或是抄家没产的官宦女子,你既知她们可怜,决不可狎戏轻贱。”卫央正色说道,“世人皆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却说若知晓她的过往便可原谅她的今天。再提句不中听的话,你要当成良家妇女一般对待她们,做得到为师便给你打这个掩护。”

“学生谨记于心。”穆安生一揖到底。

应天城七七四十九坊,上至庙堂宗亲下到布衣百姓,清晨黑夜间奔波忙碌,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只有一条清江河从正北德胜门汇入后蜿蜒而下,渐渐偏西最后由正西阜成门流出,就那般悄无声息的注视着河道两岸喧闹里数不尽的花红酒绿与悲欢离合。

不同于城西的鼎沸景象,已过亥时的城东街道行人稀少,许多宅院已经落门闭户。因靠近皇宫禁城,此处多为官僚宅邸。城东北的出苑坊和守业坊更是王府云集,可谓五步一伯十步一侯。

守业坊尽头有一府邸,高门气派却无牌无名。

院内忽然传来一声酒杯碎裂的脆响,战家二子战无殇坐于案前,此刻正拿起酒壶往嘴里猛灌,一青衣老奴垂手噤声立于一旁。

战无殇眉宇间依稀能够寻出兄长的五官轮廓,可苍白消瘦的脸颊显露出沉溺酒色的病态,缩至星芒的瞳孔更掩饰不住狠烈的戾气。

“蒲江那厮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凭着妹妹赐立泰王侧妃后攀上了一个皇亲的身份,就敢在酒宴水席上轻视于我!”战无殇今天带着几日前便备好的厚礼,早早出门去给皇四子穆承泽贺寿。宴席之中皆是心高气傲的年轻人们因几句意气之争闹得僵持不下,而泰王和事时那偏颇的态度更让战无殇心头火气,后半程寻了借口提前回府,直至此刻还在愤愤不平。

“王爷信中说,让二公子谨言慎行远离是非。”老奴轻声提醒。

“他说的轻巧!把我一人丢在这暴风眼里油炸火烹,我的不易他可曾体谅!”战无殇怒声吼道,“东宫那位做了十年的太子,自以为高枕无忧;信王八面玲珑笼络人心,泰王与他一母同胞步步跟随。达官贵人们每天的首要之事便是打探虚实,生怕逆着风向。大浪袭来时谁能拒绝随波逐流,我顶着战家的名头处在这夹缝之中,怎么可能远离是非!”

屋内一阵压抑的安静。

“斌叔,你给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战无殇的声音带着一丝落寞,“跟着我在这应天城里看尽世人冷眼,你有没有怨过?”

“二公子,这是王爷的信任,是我的荣幸!”斌叔平静的答道。

“想当年你贴身护卫父亲营帐,大漠草原金戈铁马,天高地远何等辽阔!可如今独独守着我这位战家质子,困在这无名无牌的深府大院,旁人还以为你是个只会端茶倒水的愚忠老奴呢。”战无殇裂开嘴角惨然一笑,“斌叔,咱们是狼,不是狗!”

“二公子。。。”斌叔刚准备再加劝慰,门前传来一声响动,斌叔不知想起什么,脸上浮起一阵难看的神情。

屋门被轻轻推开,一位身着绿衣的俊美男子缓步而入。

“龙奕!”战无殇大喜起身,竟将手中的酒壶直接丢至一旁,残酒从倾倒的酒壶中滴撒出来,浸湿了一大片地板,“你不声不响的离开数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有些要紧的事绊身。想着二公子应酬繁多,分别几日也不会挂念我,若是留下信纸怕显得自作多情。”龙奕浅浅一笑,一张容颜竟然同时显露着英气和妩媚。

斌叔心中长叹一声,请神容易送神难。

战无殇脸上却欢喜莫名,上前一步牵住龙奕的双手。偌大的应天城里,让战无殇品到的唯一甜蜜便是这原本应该藏匿于心的断袖禁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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