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牢鬼骑（2/2）

“世子的意思是。。。？”樊岳问道。

“两国交战，民生多艰。戎凉的边防军隔三差五的越境袭扰，跟割韭菜般一波一波的烧杀掳掠，雍州境内约半的郡县早已耕地荒芜流匪丛生，名义上还是我夏国的领地实则人丁凋敝礼崩乐坏，州院县台的人口薄录上全是红叉。巡察官吏们于辖内策马行数十里，田间乡舍之中朝无日出而作夜无炊烟升起。”战无忌想起与父亲的一番交谈，“可百姓哪有不恋园子前后那一方故土的，能守一日便是一日。如今刚刚进入春耕时节，戎凉的边境军、畿卫军甚至还有那一团凶神鬼煞轮番上阵，这手段虽然恶毒却直戳命门！”

“世子所言极是，雍州境内尤其是临西那几个郡县，前些年就有大批的士绅乡豪举家内迁，镇西府明文告示西境三州内各按人口薄录定居赋税，不可随意迁徙，结果有门路的达官贵人们直接揣着金银出西境往临近的益州投亲问友而去。”参将徐猛的妻弟在雍州渭南履任知县，逢年过节常听其提起，“民心不稳，政令难以推行，常此以往甚至比战事失利的后果还要严重。”

“传文布告的事自有刀笔吏去烦心，这军帐内终归还是要在枪戈刀刃上定论，”战无忌长身而立，众将也随着起身，“传令下去，各营清点人员马匹勤加整训，以备不日启程。”

燕州，常山城。镇西府主厅高台之上，燕国公战渊正坐于雕鹰画虎的太师椅中，深邃的眼神透过平铺案头的信纸飘向那片大漠草原，刀锋削刻般的脸庞静若止水，不喜不忧。

“兄长来信了？”老爷想事情时有资格出声叨扰的，合府上下只有战家小妹一人。

一位身着袄裙的年轻女孩不知何时已娉婷立于厅堂正中，纤细飞扬的双眉压不住秋水涟波般的双眸，秀挺的鼻梁下面一对欲言又止的朱唇抿出一弯浅笑的弧度。

发现父亲收回沉思的目光望向自己时，匆匆而至的小女孩立刻垂下扫瞄信纸的眼神，须臾之后又悄悄抬起眼睑，瞧着父亲那渐渐显出暖意的神情，一双戏份十足的绛唇终于启齿轻笑，眼波流转间诠释出明眸皓齿眉目如画。

“全是军务，还要看吗？”战渊轻轻扬起的语调中尽是掩不住的宠溺。

“父亲，我若说无趣，你会不会又要一番长篇大论。”小女孩心有余悸的答道。

“你这丫头，”战渊舒怀一笑，“人人皆说将门出虎女，你却总是费心尽力的规避。”

“我虽做不来女德女训那劳什子里面的烈女贞妇，可也听得出将门虎女这字里行间剔除几分调侃几分戏谑后，剩下那一毫半厘的推崇也是冲着战家的门楣。” 小女孩自认为活得透彻。

“我们战家自夏朝立国太/祖设立镇西府后，便世代戍卫边疆，有些东西已经深入骨髓。西境三州戎凉一国，提起战家二字。。。，”战渊瞧着小女孩原本灵动的眼睛又开始散漫无神甚至失去焦点后，忍不住失笑一声，“邹先生夸你听课最是认真。可你这身坐屋内神游天外的独门功夫能蒙的了教书先生的昏花老眼却骗不过老父亲的法眼金睛。”

“父亲，大哥驻守幽州，二哥又。。。又久居应天，您这是抓不到听训的壮丁就赶鸭子上架呀，”小女孩轻轻蹙眉，原本欢喜的小脸硬挤出一抹忧愁，“想我刚过及笄之年，别人家女子只顾贴花女红，我却要随着上蹿下跳的兄长摸爬滚打的磨练枪法阵列。更过分的是被那些欺生的战马颠的七荤八素后，回到府中贴花女红依旧要一样不少的学着，思来想去，整个战家竟然要属我的幼年最是辛劳！”

“哈哈，如此这般还真是委屈了你，”战渊被小女儿的戏谑之言撩逗的仰头大笑，原本颇为烦闷的心境舒畅不少，“那你最向往的是何种生活呀？”

“大漠如雪，草原如海。日落天际，明月高悬。一人一马，共云中孤雁！”战明月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