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中）（2/2）

孙居安也不隐瞒，继续道：“一旦染上这种病，发作得很快，能挺过来的，我至今还只听说过一人。且那人出身行伍，身强体壮，虽保下一条命可也留下了病根。公主和霍姑娘如此单薄瘦弱……”他摇摇头，没再往下说了。

陈恒认真道：“还请大夫，尽力一试。”

霍远西高大的身躯微微低下来，也同样神色郑重：“还请大夫，务必要救一救小女。”

齐王都派人把自己找来了，孙居安就算没把握也不得不一试，他叹了口气：“那先要将病人隔离，观察几日再说。而且先要将公主与霍姑娘分开，两人不要住在一起。”

“你们最好也不要与公主和霍姑娘多接触，两人在这几日用过的东西都要焚烧掉。”

孙居安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才道：“我还要回医馆准备一些东西。”

“那我这就派人送大夫回去。”陈恒同他说完后，又对霍远西说，“霍将军，不如就先将霍寻留在齐王府，也方便孙大夫替我皇姐和霍寻一同治疗。”

“这……”霍远西确实想将女儿接回家去，毕竟留在齐王府名不正言不顺，于是婉拒道，“似乎不太合适。”

但孙居安也和陈恒的想法相同，道：“最好还是不要频繁挪动了。”

“爹，都这种情况了还在乎什么虚礼啊，齐王都不在意。”霍景并不觉得霍寻留在王府有什么不合适的，特殊情况就应特殊对待，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啊？

霍远西瞪了儿子一眼，女儿要是留在齐王府养病了，消息不管怎么压制，都难免会传出去为人所知。可霍景说得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由不得他多犹豫，沉下一口气，索性应下了来：“好，那就要劳烦齐王了。”

陈恒放下心来，这才派府中下人将孙居安先送回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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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季桐自从险些被陛下褫夺侯位后，整个人都看开许多，日子得过且过，颇有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味。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柳家的罪人，祖上挣得的世袭侯位在他的手上丢了，先祖常入梦对他破口大骂。

不过祖父和他爹想像从前在世时那样罚他跪下认错，也只能等他死之后和他们重逢再说了！

侯府中整日乌烟瘴气的，他那几个小妾被柳侯夫人收拾得厉害，如今连和他说句话都不敢了。儿子一心一意向着他那个小表妹，和他老娘对着干，就没个消停日子！

这一日听完夫人数落，柳季桐就甩袖出了门，手里提着一小坛子酒就溜达着走到孙家医馆想找老友下棋。其实前两日他也来过，但来时馆里只剩几个小药童，皆说师父事忙，让他每次都悻悻而归。

今日本也不报什么希望了，没想到敲开门时孙居安终于没有外出，正在堂屋里踩着药碾子亲自磨草药。

柳季桐放下酒，问他道：“你这几日到底在忙些什么？找你都找不到。”又见他蓬头垢面，怕是脸都没洗，有些嫌弃。

孙居安抬头看了他一眼，因熬久了夜眼底无神，道：“没时间和你喝酒了，我这几日都有事要做。”他和柳侯柳季桐是拜过把子的兄弟，柳从嘉还认他做了义父，两人有着几十年的老交情。

柳季桐也不讲究什么，扯过来一个小马扎，往他旁边一坐，硕大的肚子快撑破腰带。“你这儿药童也不少，怎么还亲自上阵了？”

孙居安闷头磨药，心里很纠结。

按理说他正在替齐王办事，本该慎言，而他向来也圆滑，嘴巴严得很。可也知道霍家那位染病的小姐与义子从嘉打小儿就订了亲，往后就算病治好了，一旦落下什么病根来，不就坑了从嘉吗？

柳季桐将带来的酒拿在手上，揭掉塞子，说：“你向来不会露出这副有难言之隐的表情，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虽然我现在只是个清闲侯爷，不过关于钱财一事，我还是能帮上一帮的。”

孙居安咬咬牙，停下脚上的动作，看着柳季桐压低声音道：“霍家的霍寻，染上了花瘟。”

柳季桐果然不知花瘟是什么，但他可知道霍寻，这不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吗？所以追问道：“花瘟是什么？还有救吗？”

话已经出口了，也没机会反悔。孙居安长叹一口气，回道：“不一定。而且就算治好了，怕也会留下病根。”

柳季桐将酒坛子放在地上，这下子表情正经起来，“怎么一回事？”

“我哪里知道。”孙居安声音更低了，凑近他的耳畔说，“人现在就住在齐王府呢，你可别和旁人说，是我告诉你的！”他拿手比在脖子上，左右一划，“齐王的手段你总清楚吧，可别害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