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上）（2/2）

见状，福阳一怔，没想到他倒是完全不遮掩，足足愣了半晌才无奈地笑起来，“你啊你。”回忆起那个小姑娘的长相，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眉眼间都是鲜嫩的颜色，正值大好年华。

不过，霍将军一家可是才回京的，陈恒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霍寻？

“你与她很熟吗？”

陈恒沉吟片刻，肯定道：“很熟。”

“很熟？”福阳皱着眉，瞥他一眼，道，“你又诳我，霍小姐入京还不足半月，你和她又是哪里来的交情？”

“应该是……命里有缘吧。”

这一句陈恒说的确实是真心话，可福阳听在耳朵里却觉得荒唐，以为他是不想说，这才故意搪塞自己。

但也懒得继续追问了，轻声说了句：“又胡言乱语。”说完才从敏月手里将药碗接过来，捏着鼻子勉强喝了一口，但这药熬得实在太苦了，她不禁皱紧了眉头。

放下碗，不想再碰，于是抬头吩咐敏月说：“喝不喝都没什么差别，拿去倒掉吧。”

“这可不行。李大哥说，您必须把这药，都喝了。”敏月的汉话说得依旧不大利索，有时候表达不清楚自己的意思，着急了还会掺杂几句鹘瓦话。不过这一句她虽说得不顺畅，还是连说带比划地把李义的意思转达给福阳。

福阳笑着等她磕磕绊绊地将话说完，才道：“我叫你看的那些书还有需要练的字，你每日都在坚持读和练习吗？”

“有的。”敏月又把药碗往福阳手边推了推，“时日，还短。公主不要急。”

“这药太苦了太臭了，我不喝。”福阳平时看着稳重安静，但面对亲近的人也有自己的小脾气。“身上的疹子总会好的，身体也慢慢养着就是了，喝这一碗苦药，一整天嘴巴里都是涩的。”

陈恒也帮着劝：“这药不能不喝，对你身体有好处。”

敏月在肚子里将要说的话打好腹稿，然后才扬起笑容说：“怕喝苦药可以吃糖。在鹘瓦时公主常常说，最怀念京城里的……”她停下来仔细想了想，这才接着把名字准确地说了出来，“八宝糖。”

陈恒听到八宝糖，表情微微有些意外，看向皇姐道：“这不是街中摊子上卖的东西吗？”

福阳也被勾起了回忆，没想到自己总念叨的东西，敏月一直记在心上。她柔声追忆说：“咱们小时候难得出宫一回，你那时候虽然年纪不大，可每次出宫都会记得给我带回一包八宝糖。”姐弟俩的关系特别好，陈恒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好的弟弟。

“那我这就派人去买。”陈恒作势起身，想要叫身边的下人出府去街上买八宝糖。

“奴婢去吧！”敏月忽然插话，笑容里满是期待。

福阳也按住了陈恒不让他起身。她其实不是很想吃了，而且回忆里的东西还是永远留在回忆里才更加美好，所以不准备让他大费周章地派人去街上买。

可见敏月的表情如此期待，就猜到她是在院子里闷坏了，于是笑着和陈恒说：“这丫头从前在鹘瓦疯惯了，总觉得宅子里憋闷。她陪我在南恩寺呆了几天，让她出去逛一逛也好。”

随后福阳嘱咐敏月带好钱袋子，又派了两个小厮跟着她，便允她出府了。

只是这八宝糖，敏月却迟迟没有买回来。

陈恒是在公主府里用过晚膳后才回去的，只是刚回府没过多久，福阳就急匆匆地过来找他。因为脸上不能见风，一条披风将她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露出的一双眼睛里透着明显的焦急。

她迎上来握住陈恒的手臂，心急不已道：“小厮说，敏月在街上被人带走了。”

陈恒立刻派人去追查，一边安抚皇姐，道：“先不用急，我已经派人去查敏月的下落了，很快就会知道具体情况。”

福阳心急如焚地留在齐王府中等消息，她心里忽上忽下的，始终不太踏实。陈恒派出去的人果然回来得很快，立即将查来的消息回禀给他。

陈恒看着福阳，说：“带走敏月的，是陈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