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上）（2/2）

谢夫人被她奇奇怪怪的说辞逗得想笑，但还是板着脸说：“从前娘嫌弃你心思重，不爱说话，怎么如今没了记忆倒变傻了似的？齐王身边的莺莺燕燕总不会少，你不抓紧生下世子，难不成指望齐王这辈子只守着你一个人吗？”

观念不同，交流起来当真困难，于是谢茵选择乖乖闭上嘴。

谢夫人以为是自己的劝说终于起了作用，又开始传授起谢茵“驭夫之道”来：“你应当知道什么时候傻，什么时候不傻，面对齐王时可以装傻，面对府里其他的女人就要学聪明，可不能被她们唬住了。”

“嗯嗯。”谢茵敷衍着点头，说，“娘，咱们先去洗芳斋吧，各家夫人都在那里等着呢，我可不能出来得太久了。”

谢夫人一进这王家，又勾起了一些从前的回忆，边走边叹道：“过去我还劝你嫁给叔习，毕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王谢两家也知根知底的，且他有功名在身前途无量，偏你瞧不上！”

“叔习过去待你那般好，娘瞧着都满意，你说你怎么……”偏看上晋王了呢。谢夫人及时收住了话尾。

听到谢夫人这么说，谢茵不由愣了一下。她想起方才王叔习的表情和眼神，暗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过去，怪不得觉得他见到自己时神色有异。

母女二人相携到了洗芳斋，前脚进门，后脚郑杏就抱着孩子回来了，笑着说：“让各位久等了。”

随后到了开席的吉时，王家的丫鬟们列队将菜品一一送上桌，各家夫人也跟着落座。院子里一直热闹了一个多时辰，宴席方散。

散席后出门上了马车，谢茵让自家车夫略等等，让她娘坐的马车先行。

谢夫人因在席上吃了些酒，微醺着被侍女扶上马车，之后便和齐王府的车一前一后地往家赶。不知过了多久，齐王府的马车忽然一顿，马儿慢慢站住了脚步，打了一声响鼻。

谢茵挑开车帘往外看了看，见此时还在街头，便出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忽然停下了？”

车夫隔着帘子回道：“是前头有个乞丐扑了谢家的马车，似乎是被撞到了。”

谢茵一听是她娘坐的马车出了事，急忙下了车，快步走上前查看，青如和暮荀也跟在她后面下来了。主仆三人一下车，就见谢家的马车正停在不远处，车头趴伏着一个妇人，头巾松散着半盖在脑后，露出花白的头发。

那妇人似乎被撞得厉害，趴在地上任凭谢家的车夫怎么踢都不动弹。而谢夫人坐在车上，头还有些发晕，挑着帘子嫌恶地往外瞧了一眼，便立刻送开手不再看。

她隔着窗口的帘子吩咐车夫：“将她拖走便是了。”

见车夫动作粗暴，谢茵皱了一下眉，走过去问：“这妇人是怎么撞到车上的？”

车夫提着半昏的妇人，无奈地说：“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阿茵。”谢夫人听到女儿的声音，再次勾起车窗帘喊了谢茵一声，“别管了，刁妇扑车，无非是要讨些钱财。你靠得那么近，别再被她伤到了。”

那妇人被车夫架着，本是闭着眼手脚虚软，这时候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疯狂挣扎起来，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哑着声音含糊着说了两句什么。车夫不设防被她撞得一趔趄，随后低骂一声把她拉扯到墙边，好让她远离车马，免得惊扰了自家主子。

谢茵见她额上有伤，血凝在伤口处模样十分可怜，而且看着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于是拦下车夫的动作，道：“她似乎有话想说。”

这时青如过来挡住她，压低声音劝：“王妃，咱们别管了这事了，快回府吧。”她见街上的行人听到这边的动静都围过来看热闹，心觉这老妇应是想讹人，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谢茵被青如推着转身往马车上走，一边又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老妇仍要往谢家的马车上冲撞，结果被车夫制住手脚动弹不得，口中不停喊叫，那声音听着竟有些凄厉了。

她心下不忍，觉得讹人也不至于这样，所以走到马车边叫来齐王府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吩咐道：“你们两个过去问问，老人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是想找什么人？”因为她好像隐约听着那老婆婆喊了什么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