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2/2)
“就是艳才好啊!为了染出这样正的颜色,我几乎跑遍了成都府的染料作坊,挑了最好的。”王灵兴致勃勃道:“阿姊放心,这些都是市面上最流行的颜色,白叠布又是贡品,肯定受人追捧。”
裴晚云拉着布料半信半疑,“这么俗艳,一点儿都不雅致,你去确定卖的出去?”
王灵哭笑不得,正色问道:“阿姊喜欢上什么样的颜色。”
“就我身上穿的这种。”裴晚云指着自己淡绿色的衣裙道。
“原来阿姊的衣裳料子是特意染成这样的吗?我还以为是阿姊未出孝期,才做素淡打扮。咳咳咳……”王灵轻咳几声,发现自己一不留神说了大实话。多亏言语克制,没说出以为裴家家业衰败,不然怎么嫡出女郎经商,日常衣裳好似过了几次水,暗淡得很。
裴晚云也意识到一千年的审美差异中间隔的是马里亚纳海沟,就是上辈子农村大花布也有市场啊。
“哦,看来我真该关心关心时兴样式了。”裴晚云想了想,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王灵曾经唱戏的,四舍五入也就是娱乐圈人士了,对时尚肯定更敏感,自己就不掺和了。“交给你吧,我听你的。”
“说到孝期,到今年六月,我父亲的孝期也就过去了。到时我能走动的地方也多些,弟弟也不用总关在家里、世伯家里念书,总算能松快了。”不说还没注意,孝期还是有很多禁忌的,只是裴晚云宅得住,对她而言,没有网线的日子,哪儿都一样。
“届时也要讨一杯水酒。”王灵也笑。
“这是自然。”话说明白,裴晚云也高兴起来,滔滔不绝说起卖白叠布的事情,“你是怎么打算的。”
“已谈妥了与芙蓉阁的合作。商行是阿姊与我的,可阿姊不便抛头露面,我一介平民百姓,在这勋贵名士遍地走的成都府,到底没有靠山,底蕴浅薄。芙蓉阁乃是成都府数一数二的衣料铺子,咱们缫丝厂的生丝也是卖给他的,早有合作关系。芙蓉阁也向来守信,不会昧了咱们的料子银子。”
“那芙蓉阁是什么来头,总觉得能以芙蓉命名,肯定不俗。”成都府有芙蓉城之美誉,不管什么时候,敢以这个名字立身,想来必有过人之处。
“芙蓉阁的掌柜乃是祖传的衣料商人,据说从唐时则天皇后时候就做衣料生意。现在不如以前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芙蓉阁后面有人啊。”
“谁?”裴晚云把脑袋凑过去,标准的打听秘密姿势,左眼写着好奇,右眼写着快说。
“张家。”王灵利落吐出两个字。
“哪个张家?别,别,你别说,让我想一想。”裴晚云开动脑筋,每日让母亲压着背氏族志,她肯定知道,只是一时没想起来。突然,裴晚云灵光一闪,“可是宫中张贵妃母家,太子殿下的舅家。去年你不在,当时册封太子,街上那叫一个热闹,陛下祭天之后又是立太子祭天,城中小孩儿都跟着仪仗队跑,两边有宫女提着花篮撒铜钱呢。”
“阿姊所言不差,正是这个张家。”
“那张家好相处吗?我听说有些人家霸道,若是看上好东西,直接据为己有也是可能的。”裴晚云心中叹息,在这个法制不健全的时代,时刻面临着财产生命被剥夺的危险。
“大概是好的吧。张家那等贵人,我也没接触过。只一年前在徐府庆贺祥瑞的宴会上见过张家这代长公子,一派彬彬有礼君子风度。”
“哪个徐府?别是宫中徐贤妃姊妹的那个徐家吧。阿灵,没看出来啊,你交游广阔啊~”
“阿姊又来取笑我,这算什么交游。我站到张、徐两家公子面前,他们也记不得一面之缘的我是谁啊。倒是阿姊,你乃是千载名门裴氏贵女,出孝之后,定然有各类宴会帖子递上来,赏花、品香、喝茶、听戏,各类交际繁多。听闻小公子拜在成都府尹周公门下,我做生意也可打着周公的幌子狐假虎威。这么算起来,生意多亏了阿姊的人脉。”
裴晚云笑而不语,人吧,天生就是八卦的,她以前也爱看个宫斗宅斗。可到了如今才知道,礼法大如天,除了皇帝,天底下的人都收到礼法约束。不那么强悍的皇帝甚至沦为臣属、礼法的傀儡,哪里斗得起来。话又说回来,上下五千年,姐妹同侍一夫的,裴晚云脑袋里都是昏君妖妃形象,哪个明君会干这种事儿。
裴晚云平日里背氏族志,把这些世家的关系故旧当八卦杂志看,倒也有趣。
“那好啊,我求之不得。等阿铸,哦,就是我弟弟休沐的时候,我为你们引见。认识这么久,我弟弟你只知道名字,从未见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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