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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师笑道:“这仨小孩儿,光顾着你们自己聊了。以前的预检啊,确实就是英语系的,所以别说钢琴了,什么器具都肯定没有,负责这些事儿的是咱们系里学生会的,也是你们这样的学生。预审的时候,最多有个录音机放放伴奏音乐,那还得报节目的人自己拿去,以前反正是这样的,去年我带的班,报了一个罗大佑的歌儿,我记得预审时候没有音乐,只好来了回清唱,你们要是自己能直接伴奏演唱,那就水平高多了,肯定可以入围,再跟他们说还有韩靥弹钢琴,肯定受欢迎呢。所以梦雨,你可以问问系里,到时候在咱们学校礼堂办这个联欢的时候,能不能在会场那儿准备个钢琴,应该没问题吧,再怎么说师院有音乐系——行吧,这个下课你们再商量,正好下午的口语吧,黄老师临时有些事情,我替她一次,让我先听听你们的节目,别选的歌儿有什么敏感的,这个还真马虎不得,像作业的造句里,你们可是什么都敢写,有不少是在咱们中国最好不说的话,毕竟还得守法守规矩,这在哪个国家都一样。比方说这要是准备的节目选了侯德健的让人家审核,学生会的到底也是小大人,光听你们弹琴唱歌的热闹,说不准就通过了,那到了系里的联欢上再惹出麻烦。你们不知道,系里的联欢会,不少校领导会来捧场,而且谁知道还都有什么人陪同,不是闹着玩儿的。”
大家听了却只知道笑,交头接耳的说话声再次骚动起来。这时候下课铃响起,待杨老师出了门,我刚要去上个厕所,被王秀茵的说话拦住了——“杨老师说什么都敢写,我可是写不出来,别是你有不当言论吧?呵呵。”
我问她为什么这么想。王秀茵说:“记得上礼拜你查字典找不着,问我‘教条主义’怎么能查到,我就猜你写的造句,肯定是批判现实的,我猜的对吧?应该只有社会主义国家才有教条主义之类的说法。要不是我也着急写了交上去,当时我就自己看你写的了。”
“那倒也没有。”我起身的同时摆摆手,说:“我那次是想写咱们国有个叫冯友兰的学者,他和一个叫晏阳初的搞教育的,对咱中国愚昧落后的原因看法不一样,谁也说服不了谁,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们俩都被说成胡说道,是教条主义。”
王秀茵耸耸肩道:“嚯,你这叫造句?泛课的小作文都没这个长,而且也太难了吧。哦对了,托你的福,我回家了以后还查来着,教条主义叫dog…咦,又忘了,这种词特难记。”她说着从包里取出刚收进去的笔记本子,打开了说:“喔,是dogmatism,还可以翻译成‘郑人买履’——欸,那不就是‘死心眼儿’的意思了吗?呵呵。哎,你看看我抄的这个例句,你能认识几个词,我记都记不住。”
我只好坐回去,看她指着推过来的本子,上面一行字写道:“revisionism, ht opportunism, is a beois trend of thought that is even more dangerous than dogmatism”先是一下眼晕到头疼,里面难懂的词汇把简单的词也带的让我几乎要不认识,刚想承认水平不够,发现下面原来译有中文,溺水者抓住块木板的得救心态看去,“修正主义,或者右倾机会主义,是一种资产阶级思潮,它比教条主义有更大的危险性。”
不觉更加难受,推回本子说:“不行,我这认识能力还看不了这个,这样程度的玩意儿要是放期末考试里,我寒假就得复习准备补考了。”
“哟,什么高水平的东西,看你们俩下课都一动不动的。”从外面回来的高晴停下说着,指了指本子。我对高晴最近有意无意地要和这里搭话并没有留意,想着是男生,便先接了话说:“是英语的社会主义好,我们要复习了备考呢。”
“啊,还考这个?我社会主义怎么说都不知道。”似乎也是刚回教室的曲徵听到后插进话来。